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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可怕,大多都是茅屋,还有几间瓦房。要不是浓雾弥漫半山,地方应当足够开阔明亮。”云心月转到后山,看着杂树后的一条茫茫大江,问,“为什么会叫‘鬼头寨’这么可怕的名字?”
单纯因为山脚下那些雕像?
南陵侍卫也不知道。
这里没发现粮草,更没有发现消失不见的林木,她转悠一圈,脸色泛红,出了不少汗。
“公主,”知道喊圣子没用,秋蝉只劝云心月,“天色渐晚,还是先回官驿歇息罢。”
云心月从空落落的瓦房出来,挥手扇了扇通红的脸庞:“好吧。”
绕山而下数十步,她发现掩映的草木中,居然还有一条路。路看起来很短,往下斜走,有一方芭蕉叶扎的屋顶。
芭蕉叶青绿暗灰,与浓雾高树近色,刚才自下往上走时,有视觉盲区,他们谁也没* 发现。
“走,去看看。”
她摇摇楼泊舟的手,往那边跨去。
探路的侍卫没来得及抢先,赶紧把人喊住:“公主,还是等末将探路再走罢。”
“嗐呀。”云心月不太在意,摆摆手,“就这么短的一条路,不会有事的,放心好了。”
意外就说就来。
年久无人的潮湿山路,石子上满是苔藓,云心月一脚踩上,哧溜一下,直直滑进屋前温热的池子里,还连带拖了个毫不挣扎的少年。
她从水里冒头时,侍卫再劝她的话,还断了半截,化作一声饱受惊吓的“公主”,在山间穿云破雾回响。
云心月睁开眼睛,对上一张昳丽脸庞。
日晖从浓雾与密叠叠的枝丫筛过,漏下明暗分割都浅浅的薄光,全都投落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滴。
溅起的水从他鼻梁滑过,点在她鼻尖上。
楼泊舟抬起手指,轻轻刮走。
嗒。
还有几滴水,从他下巴断断续续掉落,砸在她锁骨,顺着往下淌。
他的眼神顺势滑落,凝在线条起伏的一弯锁骨上。
第59章 “小月亮,可以吗?”
热雾袅袅。
楼泊舟一只眼写满“情”字, 一只眼写满“欲”字,明晃晃挂在那里,毫不掩饰。
如同他落水也不挣扎, 从容起身一样,任凭情潮将他覆盖,铺天盖地卷来。
这次在体内涌起的感觉很古怪,却又隐隐令人欢喜。
云心月心跳加速, 直愣愣盯着那一双眼睛,不敢乱动。
侍卫见他们近得几乎要贴上的脸,赶紧转身, 闭嘴, 当自己不存在。
转身的动作过猛,被她眼角余光捕捉。
“那个……”她回神,捏紧少年腰带, 脸颊水珠滑落, 一滴滴将池子砸破,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说话时, 楼泊舟贪心的呼吸急促两分, 几近闻嗅,捕捉吞食她的气息。
他想要贴她更近一些,最好是没有任何距离。
哗啦——
往前一步,水波剧烈晃动。
这一次贴上来的不是从鼻梁滑下的水珠,就是鼻子本身, 轻轻挨靠着。
是一个特别示弱的姿态。
她顿时紧张起来,话也变得虚弱稀碎:“我们是不是……”该上岸, 处理一下身上的衣物。
话还没说完,山间突兀响起一阵歌声。
“新娘新娘, 乖乖上轿。
“花鞋镶边,盖头吊钱。
“白衣红伞,新郎呼喊。
“黑漆酽酽,情意绵绵。”
歌声缥缈不定,如雾如云,似远似近,带着几分诡异。
本想松手的云心月,一下把人抱紧,搂着他的腰肢,抬头四顾,企图找出声音来处。
可头顶只有团浮浓雾,以及参天古木的密密枝丫,哪里能看清楚任何别的东西。
在此情形下,浓雾中黑樾樾横生的枝节,仿佛成了肢节,全是胡乱抓挠的鬼爪。
侍卫抽刀拔剑,严阵以待。
“这是你们南陵的童谣?”她捏住他腰间的银链,拨得链子与锥铃叮当响,问,“怎么那么吓人?”
吊钱、白衣和黑漆是什么鬼。
谁家好人成亲会用上这些东西,这不是葬礼用的吗?!
楼泊舟还没张嘴,心急的侍卫就先说了:“这不能,末将在南陵一十九年,也不曾听过这等骇人的童谣。”
他们的祭祀,傩戏,全是祷词。
正经又虔诚着呢。
“什么吊钱、白衣啊。”西随侍卫捏紧手中刀,锐利双眸扫过疏疏密密的林子,“你们南陵的婚礼这么古怪的吗?”
南陵侍卫急道:“欸,我们没有,这是污蔑!我们南陵的婚事礼节与中原一脉相承,都是绿衣新娘,红衣新郎,只不过我们爱银饰,服制习俗稍有异同罢了。”
“那这唱的都是什么啊!”
“嘶——”南陵侍卫忽然想起来,“好像是狐狸娶亲,才会白衣红伞,轿子涂黑漆。”
“什么狐狸娶亲?你们还给家禽畜生娶亲?”
“不是,就是个传说。”
云心月好奇心旺,受不了他停顿在这里,连忙追问:“什么传说?”
“民间故事罢了。”楼泊舟把话接过,“说山林有白狐,掌财。要是谁家门口突然出现金银这类阿堵物,就要在三日之后,将自家女儿扮成新娘的样子,遣白衣轿夫用黑漆轿子,于子时送到山林里。
“若是狐狸看中,便会现身将她接走。如此,这家人日后必定会发达;否则,便会有灭种绝后之灾。”
云心月:“……”
确定这不是什么拐卖手段吗?
她嘴角抽抽,仰头看楼泊舟:“真有人信吗?”
“不知。”楼泊舟低垂眼眸,看着她脖颈间缠绕的潮湿乱发,手指动了动,“或许有。或许没有。”
南陵的侍卫小声插嘴:“其实,还是有的,末将见过。不过都是假的,只是山匪看上农家姑娘,故意用一些钱,换得对方乖乖把人送上门。”
岂有此理!
云心月拳头捏紧了,硬邦邦的发白:“那现在童谣响起,是有人已经上当了?”
南陵侍卫挠头:“倒是不清楚,阿堵物出现后,连续三日都会有童谣出现,说不准现在是哪一日。末将之前碰上,是剿匪的时候,这童谣也只听军中老将提过,今儿不过头一回听。”
可恶!
云心月脸上浮出怒气。
楼泊舟眼睫毛一动,收紧搂住她的手:“想追吗?”
“能追?”
“能。”
“那就追去看看,到底什么人在搞鬼。”
用这种办法把人拐走,实在罪不容恕。
要是被她抓到——
一定严惩。
大周幻天楼那桩事情,她不好明面上插手,南陵的她总能稍微发言一下吧!
话音刚落,楼泊舟就带着她从水中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