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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手托住她的脸颊,用大拇指轻缓扫过,像看什么独一无二的珍宝。

阿月给他的感觉, 与阿弟完全不一样。

她足以完全弥补他内心残缺十二年的空廖与沉寂, 让单色的世间骤然明亮起来。

在此以前,他生于天地,却独立于天地之外, 万物于他无嘉焉。

世间对他多有损毁、摧坏, 世人也并不乐见他。

他像一个游魂,被弟弟发现, 却始终无法碰触这世间、看清这世间、融入这世间。

本以为, 他就要这样过一生。

直到她出现。

他第一次感觉到温度、触摸、疼痛……

残缺的一块补上,他才朦胧猜到,世人为何惊惧看待他,而他游离的世间,本来又有怎样的风景与色彩。

还有——

暖融融的光。

他从她的双手与拥抱里, 重新看待这世间;从她唇齿间,攫取不曾强烈品味过的食物;从她双眼中, 瞧见一个完整的、真实的自己。

可她好似并不独属他一人,她眼里的一切有趣, 万物美好,世人皆善。

他以为,她是天上月,永远都会挂在天边。

不曾想,她竟会主动落下来,掉入他手心里,选择了他。

把她最多、最暖的光,全部送到他掌心。

他又情不自禁低头,亲吻她的鼻梁、眉心、发顶,像是怎么也不够。

云心月虽陷在黑暗里看不见,却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犹如一只无形的手,从她身上柔柔拂过。

她轻轻发颤。

“喜欢你。”

楼泊舟顺着她的发顶,亲上她的耳朵尖尖。

“爱你。”

温热唇瓣落在耳廓。

“想要你永远陪在我身边。”

耳垂一热。

“不能离开你。”

耳垂被含住,轻咬。

“没有你,天地万物都一个样。”

潮热呼吸缠上脖颈,如蛛丝盘绕收紧。

他这些话都坦诚直白得过分,沙哑嗓音将心弦磨得乱响,在她胸腔回荡。

“阿月。”他的语气带着信徒般的虔诚与希冀,“再告诉我一遍,你只喜欢我。”

云心月被他蛊惑,像是着了魔一样,有求必应。

“我只喜欢你。”

“再说一遍。”

“只喜欢你。”

楼泊舟终于心满意足,搂着她入睡。

只是,在那夜之后,总有些东西不太一样了。

他的眼神与举止变得愈发肆无忌惮,像是终于挣脱枷锁的危险生物,隐隐从暗处露出一爪。

云心月挽头发时,老觉得自己的脖颈已经被他的眼神摩挲过一万遍,麻痒滚烫。

“阿舟,你这段时间怎么老盯着我?”她有些不太自在地擦了擦后脖颈。

楼泊舟看向铜镜里的她:“有吗?”

他之前也总看她,只是眼神不如现在直白炽热,像隔着一层灯笼罩,发出柔和的光,不太容易令人警醒。

偶尔对视一眼,也单单觉得他眼神深情。

不像现在,深情都不足以概括,为她生死也像寻常。

“有。”云心月肯定地说。

楼泊舟只是轻笑,向前几步,抓住她的手,用大拇指扫过她有些泛凉的关节。

“不喜欢吗?”

即便是不喜欢,也晚了。

他多次收敛,她便多次放纵,已经纵坏了他。

放出去的东西,他已经无法再收回来了,甚至还想放出更多去试探。

云心月轻咳一声,眼神飘忽:“那倒没有不喜欢。”

只是觉得有点儿令人脸红耳赤,像心意还没戳破的暗恋期,一举一动都格外刺激。

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沉沦感情的一日。

当初,亲人朋友都为她不可挽回的病哭得稀里哗啦时,她还在有序安排不同的方案,以便应对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不测。

甚至,将开发方案发给老板,做足了交接工作。

所有人都说,她像看破红尘的得道高人。

想起往事,都像隔世。

云心月看着眼前人,也觉得自己的沉溺简直没有任何道理说得通。

瞧,就像这样。

总是纵容他的所作所为。

楼泊舟将她的手放到自己脸颊上,眼神缠人。

“喜欢就好。”

她大概并不明白,自己一次次的回应,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清醒地沉沦在一片温池里,哪怕底下有薪火渐猛,也不愿意起身离开。

楼泊舟用鼻尖将她的掌心蹭开,嗅闻她掌心带着温度的茶花气息。

浅浅吸一口,又深深吸一口。

好像怎么都闻不够。

云心月愣是被他半眯着眸子嗅闻的动作,弄得脖颈泛起大片大片的红色。

她想起了那天的后半夜。

少年说给孩子纠正表情和动作的等身铜镜已经找来,让她一起去看看,铜镜磨得够不够清晰。

等她意识过来,屋内灯火通明得过分时,事情便已经往不可控制的方向走去。

她被迫睁开眼睛看了铜镜半宿,他擦拭氤氲出雾气的铜镜也擦拭了半宿。

特别想到她累得昏睡之前,他抬起淋漓的手掌舔舐的动作,她就忍不住想闭上眼睛。

唯一的结论是,铜镜的确足够清晰。

就是太清晰不过了,她后来简直无法直视那面铜镜。

楼泊舟便着人换了一面,也顺理成章插入她教孩子控制表情与肢体的训练中,用自己的经验换这个孩子早点学完早点走。

不要占据他的阿月太长时日。

孩子惧他,他不收敛,只一板一眼教,毫无耐心可言。

阿月便总是瞪他。

确定她并没有真生气,他仍是继续那样教,像最古板迂腐的先生一样,严厉得有些过分。

他就是要其他人怕他,在他出现在阿月身边时,所有人都退避,只留下他们两个。

楼泊舟抬眸看她隐忍容色,鼻尖顺着手臂往上攀爬,凉凉一点,落在她脖颈上。

只是,光这样还不够。

他还是没忍住与她呼吸交缠,抬手托住她的后脑勺,用力攫取她的气息,再将自己的气息渡给她。

云心月总恍然觉得,他要将自己整个人也塞进她身体里。

她软软靠在他的手掌上。

肩膀被牢牢束缚,定格在梳妆台与他之间。

耳鬓厮磨之后,一切都凌乱了。

头发散了,衣领也松开,她总觉得下一刻就要水到渠成,共赴巫山,可他却只是辗转亲吻。

要不是她无意看过那本避火图,还真是当他不懂这些事情呢。

不过大婚离得不远,她也不好意思问为什么。

许久之后,她才得以手脚发软地出门,将宁城东南西北四个郊区的农地情况与农具的使用继续摸清楚。

西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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