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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动了动膝盖,准备仰头迎上去……
车驾就在这时停下。
她错力撞在他下巴上。
“公主,到了。”车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车夫,尽职尽责说道。
云心月抬头,对上一双想要刀人的隐忍眼睛,忍住笑意,撑手起身:“好。”
楼泊舟实在很想伸手将她腰肢圈住,拉进自己怀里,先亲了再说。
但要是这么做,又怕她生气。
别人的想法看法他可以置之不理,但她的态度是他衡量行动的准绳。
一个恍惚,怀里的人已经牵着孩子溜出去。
他再不甘心,也只能收起。
车上人陆续下车,提前在附近走走,看看田地的情况再入村。
南陵农官望着地上几乎要被晒干的薄雪,颇为忧心忡忡。
云心月忙问怎么了。
农官叹一口气:“都说瑞雪兆丰年,今年冬日将尽,雪却只飘了两场……”
恐怕,是不祥之兆啊。
“会有旱灾吗?”
云心月的心也拧起来。
农耕时代,一场天灾,可瞬间收割千万人性命。
农官抓起一把泥土居多的雪,苍老的眼睛遥望天际,叹息一声。
“要看天意了。”
不仅农官这么说,连入村跟老农问耕种诸事,老农也忍不住担忧反问农官,此事是否有解。
“南陵多山水,水灾不少,却鲜有旱灾,上一场旱灾还是十二年前。”农官心中是隐有忧虑的,但不能以此乱民心,便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从村里走出来,云心月又问及宁城和附近城池的水利建设,并驱车去看了看。
她的水利知识仅限高中课本,看不出什么,只知道宁城的水利建设还算可以,泄洪排涝与蓄水都兼顾上。
更多的东西,她就不懂了。
身为外来的公主,更深入的东西她也不能多问,以免触及核心,引人怀疑。
回程时,轮到楼泊舟问她怎么不高兴了:“你担心冬春后无雪无雨,旱灾伤民?”
云心月托腮看他:“你不担心吗?”
楼泊舟没回答,只说:“南陵宫室有世代相传的《救灾书》,防灾、救灾、赈灾的章程十分详尽,你不必担心。再者,上岁国库收税甚丰,就算有灾,粮草也能熬到下一季收成。”
国库账簿,他在阿弟那里看过。
南陵的水稻可栽种两季,只要熬过灾时,就能缓过来。
“那还是不一样的。”云心月手指在脸颊上弹跳,“贵族宗亲有余粮,只是奢靡的日子收敛一些,肯定饿不着肚子。但是民生多类,各有不易,大部分人没有存粮,只能靠赈灾那一口。”
一个王朝纵然不腐败,层层下去的赈灾粮有所消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说会被作为寻常的辛苦费盘剥多少,光是路上兵马护送的消耗,就要削掉一小半,等粥发到老百姓手上,稠粥也只能变成混杂糟糠泥沙的薄粥。
要是遇上腐败的官员,说不准还真只有一口薄粥,一口下去连肚子都暖不起来。
只是——
这个时代,就算给她大量的盐,或者直接有成品的干冰和碘化银,她也打不上高空,来一出人工降雨。
她仰头看着窗外明媚的日光,叹了一口气。
不等楼泊舟安慰两句,她自己就捏紧拳头,打起精神来:“算了,人祸尚可避,天灾难揣摩,做好手上能做的每一件事情就好。”她凑近他跟前,“对了,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说起盐什么的,她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楼泊舟:“……你说。”
“西随多岩盐,湖盐那一块地,经常和高阳打得不可开交,说不准今日明日在谁手中。”她托着腮帮子,双眼故意眨动,“听闻南陵有两处盐井,虽不比中原大国,但也多有盈余……”
既然占了人家身份,总要尽点儿义务。
楼泊舟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让南陵与西随交易,可以找礼* 官去说。南陵既然愿意和西随联姻,想必不会吝啬一桩合理的交易。”
西随此行官员,也不像吃干饭的无能之辈,只要能谈好互利的条件,必定能妥。
“还是——”他抓住她的手,“你想吹枕头风?”
那话是这样用的罢。
云心月脸红,抬脚撞了他膝盖一下,没曾想把自己撞疼了。
她揉着膝盖瞪他:“乱说什么呢。”
谁想着吹枕头风了!
“其实,”楼泊舟伸手替她按揉可怜的骨头,看进她眼眸,“我的枕头风很好吹的,你真的不要试一下?”
只要她稍稍给点儿好处,说不准他就松口,亲自交代去了。
云心月微笑拒绝,并把人推开。
她是来联姻缔结两国友好的,不是当什么祸水妖人的,正经着呢。
该给的东西,他们使团也绝不吝啬好么。
*
车驾进入王城。
晴空色清,天气甚是和暖,云心月将一侧车窗半开透气。
楼泊舟将手支在窗边,侧眸看她教苟无伤活动嘴巴,靠五感的其他调动五官与肢体。
她是极其耐心的,比他当初临水摹人还要耐心得多,成与败都不生气,总是笑笑就过。
忽地,一道强烈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他立即警惕,横眸扫去,却只见空廖宫阙伫立,并无人影。
车驾拐过宫墙,遮挡的日光毫无阻碍洒落他深邃轮廓,勾勒一圈金边。
他轻笑一声,收回目光。
轻眨的眼睫毛将金光震碎,打得浮游尘埃往上回旋。
云心月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去,也什么都没看见,便问:“怎么了?”
“没事。”
第88章 “我就在这里,你在想谁?”
楼泊舟先送云心月回寝宫, 才转九黎宫。
临别前,云心月握着苟无伤瘦弱伶仃的手腕挥舞:“跟哥哥说再见。”
苟无伤:“……”
看着那双可怕的眼睛,他一个“啊”字也蹦不出来, 只想往姐姐怀里躲藏。
楼泊舟扬眉。
兔崽子不顺眼归不顺眼,但本能的确比旁人要敏锐很多,知道他并不喜欢他。
云心月也就是自说自话,没指望苟无伤短时间内真能开口。
她抬头看楼泊舟:“那我们明天再见?”
楼泊舟没说话, 抬手遮住孩子的眼睛,俯身靠近云心月:“你还记不记得欠我什么,是不是得还了?”
“……”
云心月瞥了一眼早已懂事不看他们的侍女、侍卫, 往他唇上贴了贴, 却被按着后脑勺交换了呼吸与唾液。
白茶香气像即将没入咽喉的钩子,她舌根发软,没忍住, 轻哼了一声。
下一刻, “啪”一声响起。
闻声偷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