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
一条生路,我愿与君共存亡,尔等可愿战?”
此时晨雾散去,露出周围褐色的大地,衰败的枯草上残雪点点,空气肃杀而沉闷。
日光穿过云层倾泻而下,姜从珚一身雪白狐裘立在其中,纤细的倩影犹如大地上一枝晶莹的冰花,美丽得近乎脆弱,却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车队里的甲士和健仆都对张家和姜从珚忠心耿耿,他们的使命就是保护主君,就算姜从珚什么都不说他们也会豁出性命保护她,更不要说听了这番激昂的鼓舞,骨子里的血性被激起,顿时士气大涨。
众人都举起右臂高振:“愿为主君效力!愿为主君效力!”
“血战到底!血战到底!”
“血战到底!”
……
百十人的振喊,吼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天地浩浩,唯此一声。
拓跋骁坐在马上静静看着这一幕,眸光渐渐聚起——
不过一贵族娇女,明明比所有人都要柔弱,却能指挥部下听命于自己,还会分析局势做出最明智的选择,有些聪明!
拓跋骁耳力敏锐,两边虽有些距离,但姜从珚跟张铮分析利弊时就故意提高了声音,随风飘过来被拓跋骁捕捉到大半。
难得见到汉人女子也有如此心性和魄力,这次来梁国应该会不虚此行。
玄色兽纹面具下,男人嘴角轻扬。
——
羌匪见他们不仅没害怕,反而热血沸腾,杀气暴涨,呼声振天,连森林里的栖鸟都被振飞了,心里打起了鼓,罕见地生出几分惧意。
他们再次把目光投向拓跋骁。
“喂,你跟我们合作,杀了汉人我们财物各分一半!”羌匪首领再次想拉拢人,甚至许出一半财物。
要知道,他们有足足一百匹马,对面只有二十多匹,这个条件,绝对捡大便宜了,要是平时,他绝对会把这些人也杀了。
这个汉女看上去身份就很尊贵,车上该有多少金银和布匹啊!怎么会有人不心动!
贪婪心作祟的羌匪首领不肯放过这只肥羊,不断拉人入伙。
拓跋骁闻言,哼笑了声,甚是有几分轻蔑,没有回答对方,反而叫住姜从珚:“他们说让我跟他们合作,你的财物分我一半。”
第2章 拓跋骁 (永安)十五年,春二月,漠北……
一个胡人,竟有一口流利又地道的汉语?姜从珚诧异。
那他肯定也听懂我刚刚那番话了。
姜从珚藏在袖子里一直颤抖的手此刻竟平静下来,连极力压制的心跳也缓和不少。
头一次面对这么严峻的生死危机,她并不是不害怕,如果没有帷帽遮挡,她都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控制住眼底那丝胆怯。
但她是主君,绝不能露出软弱,否则如何号令手下战士。
她转过身,扬起脖子,扬臂舒袖,指着旁边的大车,“你们若只是要财物,自取便是,我绝不阻拦。”
她故意如此说。
张铮只见到他是胡人又凶猛逼人,内心将他视作头等强敌,姜从珚却注意到了另一点。
羌匪出现后,为了保护她,所有人都弃了财物围在她马车周围,此人从车队后方出现,那些财物就明晃晃地摆在他面前,这么久过去他却一点行动都没有。可见,财不能动他的心。
再者,他们面覆兽皮遮挡模样,要不是某种少数民族的习俗,要不就是为了遮掩身份去做什么事,姜从珚猜是后者。
既要遮掩行事,想来他们不愿给自己多添麻烦。
姜从珚主动开口,并不是单纯热血上头将性命置之度外。她一方面是为了鼓舞士气,另一方面也给对方传递了个讯息——我们愿死战到底,你真要蹚这趟浑水吗?
现在看来,她赢了,对方应该不会主动攻击自己。
拓跋骁见她语气如此坦荡,似乎早已明白了自己的选择,心里对她又添了分欣赏。
大笑一声,“财物就不必了,不如用人头来补偿我耽搁的时间。”
身后的随从听出他的意思,忍不住驱马上前,小声劝说:“王,我们隐瞒身份,不是应该避免冲突吗?”
他说的是胡语,声音又小,姜从珚没听懂他的意思,但从男人的反应来看,他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应该是拒绝了。
紧接着他双腿一夹马腹,一马当先,提着杆银枪急速冲了过来。
众人下意识竖起刀挡在姜从珚身前,兕子和若澜姑姑更是用自己的身边将她挡得严严实实。
男人飞快逼近,然而不过是一瞬间,他便从路边与姜从珚交错而过。
骏马风驰电掣,携来的劲风将她的袖袍猎猎吹起,面纱翻卷如云。
姜从珚脑海浮出刚刚交错的画面,隔着距离对视时她就知道对方十分高大,但都不及临近眼前那一幕来得震撼。
两米多高的骏马上,男人几乎是座小山,携着万均之势闪电般俯冲下来,马蹄前所有人都变得渺小如蝼蚁。
等她回过思绪再看过去,男人已经加入了战局,跟羌匪激战到了一起。
玄马四蹄飞腾,他手提一杆银枪,力大无穷,犹如银蛇舞动,将羌匪生生挑起,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一抖臂猛地扔出,尸体落在地上竟硬生生砸出一个凹坑,血肉糊了一地。
其余人想围攻他,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他仿佛一头闯进羊群的巨虎,猛不可挡。
勇猛至此,竟没一人再敢靠近他。
而他率领的二十来骑,见首领率先加入战场,也跟着上前杀敌。
羌匪不过一群游匪,无法与正规军较量,更不要说对手是拓跋骁,不过片刻功夫,百人匪徒便被杀了一半。剩下的敌不过,见势不对想要逃跑,却被张铮率人拦住去路。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和碾压。
至战斗停止,羌匪被全歼。
己方除了一些人受些轻伤,竟无战亡。
张铮等人都做好战死的准备了,结果竟峰回路转,如此出乎意料。
对战果影响最大的,便是那个胡人。
他在脑海里把已知的各个胡将拉出来对比,却都对不上。
羌匪已了,拭完银枪上的血迹,拓跋骁不欲多留,正欲上马出发,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
“请等一下!”姜从珚叫住他。
“何事?”拓跋骁转过身,目光居高临下落在她帷帽上,似有几分打量。
很平常的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却莫名带着威慑力,姜从珚下意识顿了下脚步,然后定下心神继续朝他走去。
等到他面前,姜从珚再次直观感受到男人真的很高,自己只到他胸口,估计快有两米了,一身修劲的黑色胡服包裹着挺拔的身姿,身上残留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犹如实质。
姜从珚胃里有些难受,那血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