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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那里看到过一幅画像,八九岁模样。

她八九岁时,外祖母便指着那幅画像对她说,你跟你阿娘长得一模一样。

至于长大后,外祖母再也不曾说她像阿娘了,因为外祖母自己,也不曾见过女儿长大后的模样。

张依娘在二老心中的音容笑貌,永远定格在她十岁离开凉州的时候。

回到长安后,楚王府里不见任何画像,姜从珚只能从若澜姑姑的描绘里去想象。

她这个问题,似乎把他难住了,姜淮思考了许久,才字斟句酌、带着无比珍惜的语气说,“你阿娘,是在我最无助最窘迫时来到我身边陪伴支撑我走下去的人……”

张依娘长在凉州,父母又对她疼爱非常,便不曾严厉管教任由她跟着两个哥哥上蹿下跳,快活得像条鱼儿,她应该是边塞上自由成长的大树,却被迫来到长安做一朵被剪去枝叶的花,装进了楚王府这个囚笼一样的花瓶里。

即便如此,她也不曾伤春悲秋,更没有迁怒姜淮,反而带着这个从小被规训的小皇孙一起玩闹,在楚王府这座牢笼里扑腾自己的翅膀,带姜淮走出了父亲和祖父离去的伤痛。

她是姜淮在灰暗楚王府里唯一的亮色。

他教她读书写字,她却教他各种刁钻古怪的“武艺”和稀奇手艺,她还说自己以后想造出各种精巧的武器,最好是轻轻一拨就能将那些胡人打趴下,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时光就在这些笑着闹着的日子里慢慢溜走,后来两人年岁长大,明白了男女之情,相互通了心意,便成为了真正的夫妻。

那是姜淮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是他每每快要倒下时又支撑他爬起来的精神力量。

姜从珚听罢,什么都没说,此时也无需再说什么,只郑重地朝父亲行了一礼便走出阁楼了。

回到居所后,姜从珚的目光透过窗前的玉兰花望向更远的天空,脸上的失落一扫而空,黑色的眸子里,湿润的水意如潮水一点点退去,露出其中嶙峋的底色,变得无比坚硬。

拓跋骁既然要娶她,那她嫁便是。

正如她所说,这或许不是件坏事。

这个世道并没有给女子进朝堂的机会,唯一接近权力的手段便是通过婚姻。

拓跋骁是北境之王,嫁给他,她便能直接进入权力角逐的游戏场里,这样才能做更多想做的事。

姜从珚让若澜取了一块光滑平整刻着花纹的木板,亲自提笔写了一张拜帖——

楚王之女姜从珚敬拜

三月初六上谒

待墨迹干透,姜从珚把拜帖交给若澜,“把拜帖送给拓跋骁。”

“您要去见他?”若澜看了一眼,不明白女郎这是什么意思。因为那天晚上的事,她对拓跋骁的印象不算好,太轻浮了。

“放心吧,我自有主意。”

另一边,拓跋骁收到姜从珚的拜帖后,先是意外,然后就是期待。

他对她念念不忘,只是最近两日忙碌,与梁国的盟约还有许多事情要商谈,没来得及找她,而且梁帝已经下了旨,她以后就是自己的人,便按捺住了。现在听说她主动来找,自是十分开心,忙把事情安排下去空出时间等她。

他很期待她会说什么。

第二日,姜从珚收拾停当,备了一车上好的美酒,还有梁国特有的一些点心、肉脯和各种吃食珍玩,乘车去了芳林苑。

甫一下马车,门口守卫就急急往里禀告。

姜从珚由引路下仆带着,穿过门廊,绕过院落前的石刻影壁,看到了正堂处的人。

对方也发现了她,跟着站了起来,一双深眸看过来。

第14章 三个条件 “只有你一个!”……

姜从珚脚步些微停顿了下,便从容地走了过去。

踏上青石台阶,行至一定距离,站定,姜从珚双臂交叠于身前,朝他屈膝行了个礼。

“请漠北王安。此来拜谒,我所为者有二。”

“请讲。”拓跋骁一抬手。

“其一,谢漠北王勇武大义,救我于危难这才得以保全性命。”姜从珚偏头朝后看了一眼,对跟在身后的健仆道,“呈上来。”健仆们便将她一早准备好的谢礼全都抬到堂前来。

酒坛具用红绸绑着,其余东西也都整齐放在框里,挂着木片,上面写着具体内容。

姜从珚继续朝拓跋骁道:“我深知这些薄礼不足以报漠北王救命之恩,但请您收下以尽我微薄谢意。”

“其二是什么?”拓跋骁对这些礼物丝毫不在意,他也不在意她口中的救命之恩,他想救便救了。毕竟,她是自己看中的妻。

姜从珚抬起眸子,看着他,认真而缓慢地说:“你我的婚姻之事。”

“嗯?”拓跋骁脖子微侧了下,狭幽的眸子闪烁。

他目光毫不掩饰地大剌剌落在她身上,兴味渐起。

每次见面,她都能给自己带来不同的感觉。

第一次见面,她从马车里走下来,以柔弱的贵女身份说出那番鼓舞士气的话,令他眼前一亮,觉得这个女子有些聪明和胆气,起了点欣赏之意,却也没太在意。

抵达长安后,他欲在梁国皇室择女娶妻,却没想到个个软弱至极,实在令他不喜,这叫他忽又想起她,像她这般果决冷静的女子终究才是少数。

他一心想找到她,而他,确实再见到了她。

哪怕此前没见过她的模样,可那独有的身姿和气韵让她像黑夜里闪着荧光的明珠,叫他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一袭素衣,周身似披了月华而来,模样比他想象的还要动人,将诗歌里瑶唱的神女具象在了眼前。

那一刻,他心脏猛跳,浑身血液都在奔流,他甚至能听到脑海中炸出一道响声。

紧接着他看到了此生最美丽的一支舞——纤细的腕骨执起宝剑,裙摆飘荡在夜风中,似蝴蝶蹁跹,深深的夜色下,她那一抹白缥缈得不似凡尘中人,可清冷之外,她柔弱的身躯里竟还携着一份肃杀。

极致的柔美与冷冽,糅杂成一种致命的吸引力,那时他便肯定了,唯有这样的女子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妻。

突然而来的匈奴刺客打断了这场视觉盛宴,多年战场厮杀练就的敏锐让他第一时间挡开了暗处射来的箭雨,他再朝她看去,便见她的袖子被钉在地上,她只停顿了一瞬便拿起剑利落割断了衣袖然后躲到宴席之外。

他不放心,提刀飞快从刺客的包围里撕开一道口子追上了她。果不其然,她并没有安全,她的奴婢正在拼命保护她,但她们太弱了。

当那个刺客被抱住动作慢了一瞬的时候,他看到她毫不犹豫将剑刺进对方心脏。

被杀的是匈奴刺客,但他却感觉好像自己的心脏也被她手中的剑刺中了。

下一瞬,另一个刺客突然举刀朝她劈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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