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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于是点点头,“可以。”
“第三个条件……”姜从珚停顿了下。
“第三个条件是什么?”
她前两个条件于他而言都很轻易,便觉得她第三个条件也很简单,然而,姜从珚说出口之后,却叫拓跋骁鲜少的愣住了。
姜从珚的视线从他眼瞳往下移,落在他覆着浅须的下颌上,眨了眨眼,“我要你把胡须净了。”
“嗯?”拓跋骁从喉间发出一声浓浓的疑问。
他实在没想到姜从珚最后一个条件会是这个,脸上的表情先是愣住,紧接着变成些许古怪和不解。
鲜卑族中对蓄须不蓄须并无要求,但多半是蓄的,尤其是军中武将,蓄须之后方能更显威严,而且他们也没有心思天天打理。
这个世道对于上位者的容貌要求,与其说是仪表堂堂,不如说是威仪和气度,于是大多面蓄短须,修剪整齐,只有少数文官喜欢面白无须的温雅清正感。
拓跋骁生得高大威猛,年纪虽轻,但气势煊赫,倒也无需靠胡须来给自己增添威信,只是他一个人生活粗糙惯了,也没刻意去打理颌须,便任其长了半寸长度。
“为何?”他问。
姜从珚歪了下头,鬓边的步摇流苏跟着轻轻摇曳,“因为,我喜欢面容清雅的君子。”声音里带了些俏皮语调,打破了她惯有的沉稳气质,叫她的面容一下灵动起来,表现出一个十七岁少女的活泼可爱。
拓跋骁一时没有说话,沉默许久。
第三个条件看似简单,却比前两个条件更叫人为难。毕竟前面两件事他答应了,究竟会不会做、做到什么程度,都是后面才能验证的事,而剃须的话,如果拓跋骁答应,就真的要剃了。
拓跋骁目光又直直地落在了姜从珚明媚娇妍的脸上,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或许是想到她生得如此娇美,自己满脸胡子拉碴站在她身边确实瞧着不大相配,有种美人儿被糙汉糟蹋之感,瞳仁几经变幻,终究还是点头同意了。
“好,我应你!”他大声说,声音里似乎带着某种咬牙切齿的劲儿。
看他这副模样,姜从珚竟忽然有点想笑。
这拓跋骁,也没传说中那么凶残。
来见拓跋骁的目的已经达到,姜从珚便提出告辞,她刚要转身,胳膊却忽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掌钳住。
一如那晚的炙热!
透过细软的衣料渗入她的肌肤上。
“你不是要我净须?何必急着走,看我去完须是不是你喜欢的模样!”
姜从珚听着最后半句话,明显有些气闷在里面,或许是刚刚那句喜欢君子的话让他不虞。
拓跋骁命人打水拿刀,便去了后殿处理。
他不肯这么放自己走,姜从珚便只好留下来,在殿里随意找了个矮塌坐下,心里思索起今日的收获。
虽还不知拓跋骁为何喜欢自己,但现在看来,他对自己的容忍度挺高的,只要不涉及到他宏图伟业或者某些逆鳞,他应该不会在别的事情上为难自己。
这对她来说算是一个意料之外的好消息了。
要独自嫁去漠北,尽管会带上仆从亲卫,姜从珚t也不能不忐忑。
那是千里之外的陌生国度,其中生存的是与中原截然不同的少数民族,他们饮食、生活天差地别,甚至连最基本的言语沟通都有困难,如此种种,都是她未来的阻碍。届时,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拓跋骁一人。
一身荣辱系君恩!
这不是她想要的,却又是她不得不走上的路。离开大梁,她与亲人也很难再相见了……
正当姜从珚想得入神,耳边忽然传来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拓跋骁从后堂出来了,她仰首望去,瞪大了眼睛——拓跋骁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她原知道拓跋骁长得并不丑,甚至还可以称得上英俊,他额头饱满眉骨突出,剑眉粗浓,极有男子气概;一双眼睛也很好看,只是因为碧色的瞳膜和其中冰冷强悍的肃杀之气让人不敢细看从而忽略了他眼睛形状竟然是很标准的丹凤眼,眼裂狭长,内眼如钩、外眼如柔,配上他高挺的鼻梁,便有种雕塑般的骨骼美,只是先前被下颌粗犷的胡须掩盖了。剃去胡须后,他转角流畅的下颌线和下巴的存在感变强,映衬着英挺的眉眼,竟有种混血的美感。
他母亲是汉人,确实是汉胡混血。
除了眉眼的骨骼感太强烈外,如果单看下半张脸,他和汉人并没有什么不同,这便中和了他的异域感,加上他年纪轻,面部肌肉走势全是紧致上扬的,身材高大结实,不像一境之王,更像是白马银枪的少年将军。
不,拓跋骁本就是少年将军,只是同时是鲜卑王而已。
见她盯着自己愣在原地,拓跋骁一步步逼近,直到宛如一座小山一样站到她面前,才居高临下地问:“如何?”
第16章 傲娇 “您自是仪表不凡。”……
姜从珚缓缓眨了眨眼睛,认真地说:“您自是仪表不凡。”
她说得很真诚,并不是阿谀之言,而是发自内心的认同,拓跋骁听出其中之意,方才的郁闷一扫而空,心情变得十分舒畅起来,十分骄傲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
小时候,他阿母也是夸过他模样生得好的。
她说,以后我们鸮奴眉眼生得这么好,长大了肯定是个俊俏郎君。
又待了一会儿,姜从珚再次提出告辞。
拓跋骁还想留她,姜从珚吸取先前经验,抢先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他的手,笑着说:“漠北王,天日不早,我该归府了。”
因为刚才躲避的动作,裙摆飘扬,鬓侧的流苏不断轻摇,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细响,赤金穗链更是在阳光下折射出动人的碎光,映得她光彩照人,整间殿宇都因为她变得明亮许多。
拓跋骁终究没再强留她。
不急,很快她就是自己的人了。他想。
踏出芳林苑,姜从珚脸上的笑意瞬间隐去。
第二日,她去带着若澜和兕子再次乘车出门,没带车夫,由兕子驾车。
她先去宫门那边接了六公主,对方一见她就落了泪。
“阿姐,我听说你要去和亲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偏偏是你?”
马车里,姜从珚用丝帕给她擦眼泪,可六公主的眼睛就像两只泉眼一样,眼泪冒个不停,捧着她的手,呜呜咽咽哭得十分伤心,好像要去和亲的人不是姜从珚而是她自己。
“阿姐,你走了以后,我该怎么办?”
“我今天接你出来,就是为了你今后。”姜从珚说。
六公主一愣,忍不住打了个哭嗝,怔怔地看着她。
姜从珚继续擦干净她眼角的泪珠,看着她哭得通红的脸蛋,十六岁的小女孩儿,懵懂无助。
“你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