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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依然会受到来自匈奴和羌羯的威胁。
又是一日傍晚,所幸这次顺利抵达驿站。
姜从珚被扶下马车,正要跨进驿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激烈争吵,隐约还有兕子愤怒的骂声。
姜从珚烟眉一凝,正要问情况,这时一个凉州亲卫急急来报:“主君,兕子姑娘和将军跟鲜卑人起冲突了。”
姜从珚瞳孔微缩,灿灿夕阳中美如芙蓉的脸露出些许惊讶。
她抿了下唇,不过瞬间眸色便恢复正常,二话没说,朝着争执的方向快步走去。
周围聚了许多人,围得水泄不通,亲卫提气高呼“公主至”,众人便像被劈了一刀的潮水纷纷朝两边退去,露出一条细缝,t待她走过又重新合了上来。
姜从珚顶着无数人的目光穿过人群,终于抵达事发地点。
离驿站几百步的官道边,周围杂草葱葱,被马蹄践踏得乱七八糟。
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严峻些,己方以张铮等人为主,后面是旅贲卫,兕子站在最前面,带着数十亲卫跟对方对峙,他们目光炯炯,满身怒意,甚至已经拔出了刀;另一边正好是叱干拔列,同样带着气势汹汹的骑兵,骑在马上怒目而视,举着弓箭随时会冲上来。
双方各自骂着对方听不懂的话。
暖黄色的夕阳照在双方鳞光闪闪的甲片和刀锋上,折射出刺眼的利光,犹如一片片带着杀气的剑影,让这金色的暖阳都充满肃杀之意。
行路的这些日子不是没发生过矛盾,抢好位置,下河捉鱼,去林中抢猎物……大的小的,天天不断,可从没到刀兵相向的地步。
紧张的气氛如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怎么回事?”
姜从珚自人群中走出,声音随风飘来,透着一种格格不入的清柔,却无人敢忽视,混乱的骂声一静。
兕子见她一来,先是一喜,翻身下马来到她跟前,接着便鼓起腮帮子开始告状:“女郎,都怪叱干拔列!他无缘无故就要杀人正好被我看到……”
兕子语速飞快,连珠炮似的噼里啪啦说了起来,很快就把事情的经过讲清楚了。
原来,队伍抵达驿站后,他们照常在周围找空地扎营,偏偏叱干拔列因为昨晚被罚的事心情很不好,挂着弓准备去林子里打猎发泄自己的情绪。
结果他的马刚奔出几步,就看到远处的草丛里躲着个人。
他以为又是探子,打算将人提出来审问一番,结果居然是个小孩儿?
破破烂烂,一身脏污,骨瘦如柴,连队伍里最低等的工匠都不如,明显是个流民。
一个流浪儿显然不是匈奴探子,但他心情不好,既然撞到他手上,要怪就怪他自己命不好吧。
叱干拔列露出一个阴森的笑,然后就张开了弓,搭上箭矢对准了草丛里的流浪儿,只把他当成了一个猎物。
他正要射人,却被在队伍外骑马转悠的兕子看到。
这些日子她时常在众人安营扎寨时来问候,时不时帮些力所能及的忙。
无缘无故就杀人?这能忍?
兕子当即快马过来挡在了叱干拔列面前,质问他这是要干什么。
现在还在我大梁国土内,你一个外族之人凭什么射杀汉人子民?
叱干拔列被阻止,尤其阻止自己的还是那个汉女身边的人,同样暴怒。
“我怀疑他是奸细,是别的部落派来监视我们的!奸细就该杀!”叱干拔列始终举着弓,张着弓弦不肯放下。
兕子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无论说什么,都不是他随便杀人的理由。
“快点滚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杀!”叱干拔列阴测测地威胁,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
兕子不肯让,依旧牢牢挡在流浪儿身前。
叱干拔列怒气上涌,就要冲过来撞她。
两人都骑着马,这么直冲冲地撞过来,要是被掀下马再不幸被踩踏的话,小命难保。
就在兕子紧张得不行的时候,幸好张铮注意到情况赶过来了。
他带人挡在兕子面前,与叱干拔列对峙,同时叫人去请大行官文彧。
文彧本就在鸿胪寺任职译官,常年处理周边少数民族事务,精通多种胡语,双方现在起了冲突语言又不通,需有人为两方翻译方可调节矛盾。
他已经做了最正确的行为,但叱干拔列却不买账,反因张铮等人帮了兕子,觉得自己受到了汉人的挑衅,于是也抬臂一呼叫人过来。
“想打架吗?来啊,本将军才不怕你们这些汉人!”叱干拔列叫嚣。
双方的人越来越多,冲突越来越强烈,此时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流浪儿的事了,更关乎到他们各自的话语权和威信,因此文彧来了双方能够沟通之后,叱干拔列还是不依不饶,非要说这个流浪儿是奸细,要把他杀了。
兕子看他分明就是因为昨晚的事故意找茬,愈发气不过,张铮等人也气得不行。
凉州侯治军有方爱护子民,军中将士也都以保境安民为己任,自然不允许对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杀害无辜百姓,加上这些日子以来积累的大大小小的矛盾抵达顶峰,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
双方都红了眼,在叱干拔列举起刀之后,亲卫们也纷纷拔出刀横在身前,做出一副迎战的姿态,粗糙的手掌牢牢握着刀柄,额上青筋鼓起,两眼如火。
他们人虽少,这些鲜卑人真敢动手的话,他们也不怕!
姜从珚了解完事情经过之后,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星子般的眼沉了几分,其中的寒意愈发凛冽。
她走上前,站到了最前面,对文彧道:“请大人将我的话译给叱干将军。”
然后抬眸直直看向叱干拔列,朗声质问:“叱干将军,你现在,踏的是大梁国土,你要无故射杀的,是我大梁子民,我以大梁公主的身份问你,你有何证据证明这个孩子是探子、奸细?你审问他了吗?你从他身上搜出证据了吗?”
“你身为他国来使,来到中原便该遵我梁国法度,听令行事,而不是肆意妄为伤害无辜。你这样做,丢的不仅是你自己的面子,更损害了漠北王的威信。”
“我相信,漠北王一代天骄,草原雄主,必不会允许自己的属下如此滥杀!”
叱干拔列听到文彧翻译过来的话,死死瞪着她,眼珠格外突出,棕色胡须下皮肉控制不住颤动。
他很愤怒,这个女人竟然用王来压自己!
叱干拔列骑虎难下。
牙齿咬得“咔咔”作响,他环视了眼,周围全是人,他们都在看自己。
他刚刚已经放出话说一定要杀了这个“奸细”,两边甚至已经拔出了兵器,要是仅仅因为这个汉女几句话就后退,他一定,一定会比昨晚还要丢脸。
叱干拔列不能忍受这样的结果,于是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