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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的人打了个手势,立刻就有人翻身下马,趴在地上去听那细微的动静,另有人快马飞到前面去探路。
四周群山霭霭,青黑色的山体沉默地矗立在大地上,仿佛一只盘踞在大地上的凶兽,随时会张开狰狞的血口。
队伍停在原地,却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异议。
拉车的牛和马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安地原地踩着路上的杂草,时不时从鼻腔发出一生闷叫。
不一会儿,趴在地上听声音的鲜卑骑兵向拓跋骁禀告,远处有骑兵正向己方奔来,大约在千数,隔得太远,他暂时没办法判断得太准备。
拓跋骁的眸色陡然暗下来,他又抬起眼皮看了看越来越近的烟尘,目光锋利得宛如一只寒箭。
“御敌!”他提起高呼,雄浑的声音响彻山谷,回音如涟漪扩散。
令一下,他身后的鲜卑骑兵便纷纷变幻队形,拔刀挽弓,霎时间,刀光林立。
队伍中间,张铮等人也纷纷围拢到姜从珚的马车身边,队伍之后,谢绍率旅贲卫将仪仗和工匠队伍聚到了保护圈里。
这时,一开始骑马去前面探情况的骑兵也回来了,给拓跋骁带来了更具体的消息。
“……是羯部,有一千八到两千骑,都是穿甲的精锐,打的大王子或比能的旗帜。”
拓跋骁听到这么多骑兵来袭,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唇角扯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底甚至露出几分轻蔑之意。
不到一刻钟,烟尘越来越浓,遮蔽了半壁天空,山林间的飞鸟相继惊起,脚下的大地震动起来。
拉货的牛马已经忍不住嘶鸣起来,似乎想要逃离这个危险的环境,“吁~”车夫用力勒着缰绳控住它们,但那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真实的心情。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犹如闷雷,大地震动得越来越厉害,山壁两侧的石子一颗接一颗地滚落仿佛砸在了人心上,尚未窥见敌人的面貌,但光是这份威势便叫一些胆小的人变了脸色。
旅贲卫的表情尤其严肃,在这严肃之下,却是极力掩饰的紧张。他们虽是长安城中的精锐,可干的最多的也不过就是游街巡查,连山匪都没杀过几次,现在却要骤然对上凶悍的胡人,怎么可能不生怯意。
相反,拓跋骁那边的鲜卑骑兵却跃跃欲试一脸兴奋,不断摸着锋利的刃口,好像即将来临的不是一场截杀,而是独属于他们的游戏。
如此鲜明的对比,谢绍的心往下沉了两分。
公主说的对,刚入伍的士兵,总要杀过敌才能变得勇猛。
他扫了眼底下的旅贲卫,驾马走到他们前面,沉着眉,表情威严肃穆,“诸位将士,吾等奉命护送公主,今强敌来袭,两军对垒士气为先,岂能临阵生怯,失我大国威仪?况且这一仗亦关乎到你们自身的性命,本将现在需要你们拿出悍不畏死的气势来对敌,能不能做到?”
“能!”众人应声。
谢绍不满,眉骨一压,再次提了声音,厉声问,“大声点,能不能?”
“能!能!能!”众人举起兵器,敲在胸前的盔甲上,金鸣铮铮,呼声震天。
谢绍这才满意了,重新将所有注意力放到即将来临的敌人身上。
敌人终于出现在了面前。
他们骑着战马奔腾而来,扬起的阵阵沙尘中,一道道寒芒如流星飞出,直奔送嫁队伍而来。
细密的箭矢如雨落下,列在最前方的骑兵纷纷举盾结阵抵挡,不给对方射出第二支箭的机会,拓跋骁已经率先冲了出去。
他手持一杆银亮的雁翎长枪,枪尖锋芒毕露,折射出的寒光叫人不敢直视。
对方见漠北王一马当先迎上来,有那想出名的,不管不顾也冲了出来想单挑拓跋骁。
要t能伤到漠北王可是大功一件,自己也能一战成名。
抱着这样的想法,羯人中一个将军提着一把长刀对上了拓跋骁。
战马飞驰,极速冲锋之下带来堪称恐怖的惯性和冲击力,兵刃相接,撞出“铛”的一声巨响,火花迸溅,那羯人将军只感到一股巨力仿佛整座山都压了下来,整只手臂都被震得失去了知觉,长刀从手中脱落,他急忙去捞,却在下一秒,拓跋骁勒马急停,回身出枪,一道寒光闪过,他的头与脖子就分了家。
滚烫赤红的鲜血狂喷至半空中后又星星点点落下,犹如下了场红色的小雨。
拓跋骁冷硬的脸庞上亦沾了血,眉骨和太阳穴上,血滴顺着肌理滑落,在那嗜血碧眸的映衬下,整个人宛如传说中的修罗将军,浑身煞气。
然后转身,眼神冰冷地看向余下羯人。
他身后的鲜卑铁骑爆发出一阵得意的欢呼,为他们勇武的王助威。
甫一接触就斩落己方一员大将,羯人为之震惊,一开始积蓄出的凶悍气势被捅了个洞。
漠北王当真勇猛至此!
为首的大王子或比能愣了一瞬,然后满脸怒意,“上,全都给我上,杀了他!”
混战开始,鲜卑骑兵紧随着王的脚步,跟着他们勇猛无双的王冲入敌阵与敌人展开了厮杀。
姜从珚出了马车,站在车辕上,举目望去,借着马车的高度正好能看清前方的战场。
羯人兵多,乌压压一片压过来确实令人害怕,可鲜卑骑兵在其中却宛如一条凶猛的黑龙,将这片乌云搅得天翻地覆,而拓跋骁,就是那龙头处最锋利的龙爪。
据说,漠北王战无不胜,他之勇猛无人能敌,现在看来,这不是传说,是事实。
对方将近两千人,而他所率去的鲜卑骑兵只有不到四百人,五倍兵力之下,凭借骑兵优越的机动性和冲击力,加上勇猛的体格和武艺,他在羯人军阵里来回穿插,依旧能把对方冲击得支离破碎再难结成完整的阵型。
优越的战术会让人惊叹主将用兵如神,最直观的武力威慑却更叫人热血沸腾,也更能令敌人肝胆俱碎。
历史上有一次战事记录,说朝廷南渡时匈奴骑兵紧追不舍,整整三千人的军队,却被不到两百人的匈奴骑兵吓得屁滚尿流,他们争相逃命,完全没有迎上去对敌,甚至大多数人不是死在匈奴人的刀下,而是在逃亡过程中被自己人踩踏致死。
如此离谱的敌我比例、如此离谱的战损程度,简直令人不敢相信,当时有网友说,哪怕是杀三千头猪呢都得杀上好几天吧,这些梁国军队简直比猪还不如。
猪在受到生命危险时会凭借原始的兽性想办法逃命,但作为人,有些时候最大的威胁不是来自外部,而是他们那颗恐惧的心。
人心一旦有了恐惧,便是一阵轻风都能令其魂飞魄散。
乌达鞮侯能跟拓跋骁齐名,自不是吹嘘出来的,如果当时的梁国面对的是这样如狼似虎的军队,确实不能不叫人惊惧。
车队众人见拓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