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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处已空荡一片,只剩一地血腥残骸。

另一边的羯人发现大王子被拓跋骁砍了头,前头的人也都逃了,更没了战意,也都各自溃逃。

鲜卑战士们还想追上去多杀几个人,拓跋骁抬起小臂制止了他们。

他们正杀得上头,羯人又溃散得完全没了战斗力,正是追杀的好时机,他们不明白王为什么要阻止自己。

“王?”

拓跋骁没作解释,只丢下一句,“收兵!”

众人不敢不听命令,遗憾地回来了。

拓跋骁仰起头,望向苍白辽阔的天空,上面一只鹰隼正在高空盘旋,几乎成了一个黑点。

他眯了眯眼。

一场看似胆战心惊的战役暂时落下帷幕,拓跋骁大获全胜,车队完好无损,鲜卑骑兵士气高涨。

可羯人毕竟有数千骑,全靠拓跋骁机动冲锋斩杀大王子乱其军心才能一击即溃,如果僵持下去的话己方就算要获胜也会付出惨烈的代价。

现在伤亡虽小却也有数百人受伤,更有近百人当场战死,其中最多的无疑是旅贲卫。

谢绍早知道自己跟他们有差距,却也没想到能差这么多。

初次对战胡敌就能大胜,旅贲卫正为此兴奋不已,可他却高兴不起来。

他看着远处的拓跋骁,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恐惧。

漠北王如此骁勇,手下鲜卑骑兵如虎狼之师,若有一日他不再满足于北方的草原,挥兵南下,届时大梁该如何?

渐渐地,他又将目光移到拓跋骁旁边那道纤细的人影上,满地的残血,她却依旧如那月中神女般皎洁高贵。

她能成为束缚拓跋骁、阻止他马踏梁国的一把枷锁吗?

刚冒出这个念头,他很快又否决掉,甚至为自己这个想法而羞愧。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眼前似又浮现起那日夕阳下她似嘲非嘲的笑容。

不,他不该把一个国家的命运强加到一个女子身上,这汉室江山,该由他们自己守护。

姜从珚从马车上下来,径自走向拓跋骁。

等她靠近了,男人利落地跨下马。

他手上、甲上、脸上全沾满了血,仿佛在血水里淌了一遍,胸前的甲片上血水不断蜿蜒而下,在阳光下爬出一条条诡异刺眼的血线,最终在男人腹部凝成暗红黏腻的血滴,“啪”一下落到地面的杂草上溅出一团血花,染红了碧绿的叶梗;他脸上的血液已经开始凝固呈现出红褐色,斑驳地贴在皮肤上,让男人看起来煞是可怖,犹如自炼狱而来的恶鬼。

难怪有传说他能镇小儿夜哭,姜从珚看清他的模样后也顿了下,然后继续朝前走去。

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姜从珚屏了下呼吸没靠太近,站在他几步之遥的距离,“王有没有受伤?”

拓跋骁身上还带着刚从战场上下来的煞气,听到她的声音,那双碧眸里的杀意才一点点散去,冰冷的气势缓和下来。

他对于她第一时间来关心自己的举动明显很受用,凌厉的下颌勾起一抹笑,抬起下巴自傲地说:“无人能要我性命!”

“……”

她当然能看出他性命无忧,可她问的是他有没有受伤。

她仔细打量了他一眼,他上半身完全被甲衣包裹住,小臂戴着护臂,看不出有没有受伤,唯独他胳膊上靠近关节的位置有片衣服被划破了,那里的血迹也比别处更深些。

她忍着不喜的血腥气凑近了些,指着他的胳膊,“你胳膊受伤了。”

拓跋骁顺着她的手看了眼,抬了抬胳膊,发现不影响自己活动,十分无所谓地说:“这不算伤。”

姜从珚:“……”

是不是只要不妨碍性命,对你而言都不算伤?

她不跟他争辩这个,只道:“就算是小伤也要处理,否则感染蓄脓引起重症就晚了。”

再说战场上的环境那么恶劣,谁知道敌人的兵器都沾过什么,她现在有些怀疑日后拓跋骁突然陨落,说不定就是不幸感染了细菌没救回来。

她说得严肃正经,可拓跋骁却笑了。

男人五官生得凌厉,眉骨突出,一双深碧色的眼睛更是带着天然的冰冷和霸气,令人胆寒,可此时笑起来,唇角勾上去,狭长的凤眸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骨骼虽还冷硬,皮肉五官却温和了许多,一下子变得可亲不少,从不可直视的鲜卑王变成了骁勇意气的少年将军。

当然,如果他脸上的血迹再少点的话,这种效果会更明显。

他上前一步,挺起的胸膛几乎要贴到她脸上,“你帮我上药?”

浓郁的血腥气袭来,姜从珚捂住鼻子赶紧后退了几步,不满地看着他,“你想得美,叫药童给你处理。”

拓跋骁瞧见她明晃晃的抗拒,反而故意又朝她面前凑了凑,“嫌弃我?”

说着他伸手就要来摸她的脸,吓得姜从珚闭上了眼睛,生怕被满身是血的他抱个满怀。

她感觉一股热意靠近自己,等了一会儿却没别的触感,她疑惑地撩起眼睫,却见男人的大掌悬在半空中根本没有落下来的意思,眼里荡着明晃晃的笑意,瞧她如临大敌,长密的睫羽不停颤抖。

他在故意捉弄自己。

姜从珚再退,抬起眼睛怒瞪他。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男人还有这么幼稚恶劣的一面,简直不像是威武英明的漠北王,反而是个爱捉弄人的坏脾气小孩儿。

拓跋骁确实想碰她,他刚从战场上下来,体内燃烧澎湃的血液平静不下来,他特别想宣泄,以往他会去跑马,或者去射箭练武,但现在,他有了个新念头,这个念头远比跑马射箭来得强烈。

可惜他知道她有多爱洁,连席地而坐都不肯,要是被满身是血的自己抱个满怀,恐怕接下来一个月她都不会理自己了,拓跋骁只得按捺下这份意动。

不过不碰她不代表不能逗逗她,看她被自己吓得变了脸,他也觉得很有意思。

原本是来关心一下的,结果他还有心情跟自己开玩笑,姜从珚也懒得理他了,叫了个小药童,拿过药和绷带扔给拓跋骁就不再管他了。

她转而去处理别的事情。

战斗一结束她便让张复开始救治伤员,张复手下有几个药童,对于战场上粗浅的外伤也算得心应手。

受伤的人太多,张复让药童先给几个伤势较重的凉州亲卫处理伤势,然后去给旅贲卫救治,对比起来,旅贲卫的伤亡实在惨得多。

张铮等凉州亲卫中也有在军中学过新推广的包扎缝合的,按照凉州军新的编队,每个小队都有医疗兵,他们处理好自己后就去鲜卑骑兵那边帮忙。

那一日姜从珚跟叱干拔列对峙过后,鲜卑骑兵就再也不敢不把她放在眼里了,连对她手下的人都客气了些,刚刚看到张铮等人的战斗力后,发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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