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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一拳砸到了城墙上,骨节处血流如涌。
城墙先后历经三次攻城之战早已残破不堪,匈奴又倍数于己方,凉州军拼尽全力才勉强守住城池。
城池是守住了,可这一战却败了。
凉州军被围困在永康,犹如一座孤岛,尤其,城内的物资也快消耗殆尽了。
何炀退守固原,周泓找了过来,“我们退军了,凉州军怎么办?”
何炀一时答不上话,面色羞愧。
他手下的谋臣却道:“大将军也是无奈之举。”
何炀是大将军,所有人都要听他军令,再说现在已经撤军了,继续争执也没用,周泓只好带着一肚子气离开了。
又过了数日,赵卞的援军也到了固原。
按理说十万大军固守城池,怎么也能将场面僵持下去,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仅仅一个月时间,乌达鞮侯就攻下了固原,一路长驱直入,直逼萧关。
梁军幸存不到一半,现在退守的萧关也岌岌可危。
萧关是长安西面的门户,萧关若破则长安危矣。
消息传回长安,再次激起千层浪,士族人心惶惶,甚至有人开始收拾家当随时准备南逃。
梁帝震怒。
“何炀不是领着十三万大军吗?守着城池都能丢?凉州侯呢,朕不是命他去救,连他都不能阻止匈奴人?”
百官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连平时最善逢迎的司马维都缄默不语。
“你们给朕说说,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但现在这个情况,众人实在想不出一个好办法。
再派援军?匈奴人如虎如狼,再派十万也不一定能抵挡得住他的铁骑,要是百万说不定还可行。可梁国有百万雄兵吗?没有。
“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现在怎么不开口了,啊?”
众人越发噤若寒蝉,不少人拿余光去瞄司马维,司马维仿若未觉。
最后还是崔司徒打破了殿内的死寂:“陛下,老臣以为,援军必然是要增派的,另则,可以向漠北王求援。”
此话一出,满殿的大臣都睁大了眼,纷纷看过来。
连梁帝都愣了下。
崔司徒继续道:“鲜卑与梁国的盟约尚在,又娶了佑安公主,可以借此求援。”
众人渐渐回过味儿来。
“可……就算盟约还在,拓跋骁也不见得会出兵助我。”有人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崔司徒神色淡然,“自然,我只说可以试一试。”
淳于敏若有所思,“臣也以为崔司徒的提议可以一试。”
“我们不妨对拓跋骁许之以利,只要他提出的要求在梁国能承受的范围之内,损失些金银米粮也不算什么,拓跋骁肯出兵,萧关之危自然可解。”
鲜卑骑兵之悍勇不在匈奴骑兵之下,确实可行,却又有人担心,“这样会不会助长鲜卑实力,毕竟鲜卑占据了河间河东,与梁国也只有一线之隔。”
淳于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大梁现在都要面临破国的威胁了,居然还在担心这些有的没的。
增派援军也不一定抵挡得住匈奴人,于是大家纷纷赞同向拓跋骁求援。
此事议定,司马维想到什么,突然道:“陛下,佑安公主身为我大梁公主,故国有难她岂可袖手旁观,不如再单独修书一封命使者带去鲜卑,命她出面相劝漠北王,以漠北王在长安时的行事来看,应当十分看重佑安公主,如此一来就更有把握了。”
“公主只是一女子,这不大好吧?”淳于敏道。
“公主不是普通民女,这都是为了梁国江山,为了大义,有何不可?”
淳于敏偏过头。
这话他反驳不了,只是有些羞愧。
事情飞快议定,长安再次调拨八万援军即刻驰援萧关,另派使者走晋阳、过雁门,直抵盛乐王庭,求见拓跋骁。
——
四月收到乌达鞮侯南下的消息,这一个多月姜从珚的心就没安定下来过。
拓跋骁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安抚了好几次,却没什么效果。
六月初,姜从珚收到梁国来使的消息。
半月前她得到信报,乌达鞮侯的大军已经拿下固原直逼萧关了,这个时候派使者过来……想来也只有那一件事。
拓跋骁是怎么想的?
第二日,梁国使者就到了。
姜从珚跟拓跋骁一起去见人。
使者风尘仆仆,满脸憔悴,显然是一路加急赶来的。
一见到拓跋骁,他面露热切,先介绍自己的身份。
“在下尚书郎陈绦,特奉梁国皇帝之命出使鲜卑,见过漠北王。”
“免礼。”拓跋骁坐在主座上,淡淡应了声,态度显见的冷淡。
陈绦心里微微打鼓,忽然注意到姜从珚跟拓跋骁一起坐在同张宽大的坐榻上,内心惊诧万分。
尊卑有别,在梁国,就算是皇后也不能跟皇帝同坐在一起。
是因为拓跋骁是不通礼仪的胡族之人所以不在意?还是他十分宠爱公主?
总而言之,看起来对他是件好事,要是后者,他劝服公主,再让公主去劝拓跋骁,这趟使命就能顺利完成了。
陈绦面上还维持着恭敬的神态,呈上国书,然后就开始了自己事先打好草稿的说辞。
他先说鲜卑既与梁国结盟,两国之间的情谊便亲如手足,如今亲人有难,另一个人又怎么忍心看着他痛苦呢?又引经据典说到秦晋之好,说漠北王娶了他们大梁的公主,如今就是一家人,一家人自然该互帮互助。
拓跋骁听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一直在扯这些有的没的,早没了耐心。
“梁国皇帝想让本王出兵攻打乌达鞮侯?”他直接挑明。
“漠北王若肯援手,梁国上下将万分感激。”
拓跋骁嗤笑一声,“你们梁国光动动嘴皮子就想本王出兵,做什么美梦呢。”
陈绦见他如此不留情面地拒绝了自己,眼神僵硬了下,硬着头皮继续道:“自然不是,大梁愿以金银米粮做劳军之费。”
拓跋骁不为所动。
后面陈绦又说了许多好话,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拓跋骁就是不理会,直接把人打发走了。
堂屋中只剩二人,拓跋骁见她表情沉寂,似闷闷不乐,大掌抚上她柔软的侧脸,“你想我去救?”
姜从珚抬起眼睫看他,眸中水波盈盈,欲言又止。
“你说吧,我想听你最真实的想法。”
过了许久,她终于低低开口,“梁国朝廷腐败,梁帝听信谗言昏庸无能,这样的国家我本也没有多少感情,可是,匈奴残暴,一旦城池被攻破,受苦的都是普通百姓,还有凉州……”
如果她什么都做不了,她或许只会为此悲叹,可现在,她明明有机会劝拓跋骁,什么都不做的话良心又十分难安。
那是活生生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