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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

周姨端着水看她又要动,立刻拦住她,

“不能乱动,这烧才刚刚退了点,晚上医生还会过来。”

她把水递给方幼宜, 神色难掩担忧,又不好说什么,

“再怎么吵架,自己的身体也是最重要的啊。”

方幼宜脸色苍白,用没打吊水的那只手接过水喝完。

“汤是先生走之前特地交代我熬的。”

周姨端起来要喂给她。

方幼宜别过脸没喝,只抬头看了眼吊水,

“他人呢?”

周姨顿了顿,

“昨晚一直在床边陪着,直到今早退烧才走的,早上走的时候说这两天在公司住,暂时不回来。”

方幼宜眼睫微微动了动,没有说话,让周姨喂她喝完一碗汤。

一整个白天,方幼宜都在卧室没下楼。

吊水打完,周姨上来给她切了水果,又找来几本书给她看,小芒在边上陪着她玩。

方幼宜的手机和笔记本全部都被收了起来,没有任何跟外界联系的方式。

她刚拔完针头的时候开口问周姨要了一次,对方也含糊其辞,让她好好休息,说等病养好之后再说。

晚上医生上门来给她检查了下身体,重新量了体温,还有点低烧,但用不着再继续吊水了,只开

了药,让好好休息。

等人离开,方幼宜也从楼上下来。

客厅很安静,周姨在厨房里忙活。

岛台边昨晚打碎的水杯玻璃碎片早已经收拾好,看不出任何争吵过的痕迹。

她走到阳台。

之前一直放在上面的那盆兰草已经不见了。

“怎么下来了?”

周姨隐约听见点外面的动静从厨房出来,看见她吓了一跳,立刻过去要搀扶着人。

方幼宜看着阳台上空掉的位置,

“周姨,我的兰草呢?”

周姨愣了愣,空着的手捏了捏身上的围裙,

“兰草昨天不知道怎么掉了下来,已经收拾了。”

方幼宜看着空掉的位置没有说话。

昨晚在浴室的时候听见阳台的声音她就已经猜到了,但此刻心里居然没任何感觉,可能是一整晚的高烧之后让她实在抽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来处理这件事,

“盆栽碎掉了,那兰草呢?”

她声音很轻,还带着点喑哑。

周姨神色有些为难,还是开口说了,

“这……先生清理的,让我直接扔了……”

小芒跟着从楼上下来,也跑到阳台,在边上跳了跳,扒拉着方幼宜的裙角。

方幼宜弯下腰,抱起小芒,没什么血色的脸上看不出情绪起伏,只又回到客厅里。

周姨走进来,有点担心,

“您要是喜欢,改天让先生他肯定……”

“我上楼休息了。”

方幼宜打断她,抱着小芒上楼离开。

周姨愣了愣,看着她生了一场病后明显纤瘦不少的背影,心里忍不住有些揪心。

今天一大早她过来就发现家里客厅和阳台那边的打碎的杯子和盆栽,又看见医生在,心里大概就知道出了事,但也不敢多问。

直到纪临舟从楼上下来,疲乏的神色明显是一整晚都没睡的样子,但也只是交代她这段时间住在家里,看好太太,别让她接触外界,有什么情况及时跟他汇报,之后就离开了。



方幼宜回到卧室,她意识很清醒。

身体虽然累,但可能昨晚睡了太久,此刻反而没什么倦意。

衣帽间的灯不知道是不是忘记关掉了,她起身走过去,把灯关了。

地板上有衣服掉下来,应该是昨晚争吵的时候纪临舟带下来忘记放回去的。

她捡起来,是他的衬衫。

方幼宜想到刚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故意让她帮他解领结,但她不会,最后弄的一团乱。

她把衬衫叠好,放了回去,但没有再回到床上,而是出门下了楼去了纪临舟的书房。

纪临舟的书房门没有关,也没上锁。

方幼宜走过去,打开他的电脑。

书桌旁边有打印机,她打开文档,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

屏幕上出现几个字,离婚协议书。

打印机发出声音,薄薄的两张纸。

方幼宜弯下腰取过来,伸手去拿书桌上的笔,准备低头签上自己的名字。

深色的书桌桌面很干净,除了办公的电脑屏幕,旁边只放着几份文件,连一本书都没有。

但一抬眼,桌面上放着一只相框。

相框的位置放的很奇怪,既不是摆正的位置,也不是跟整齐简单的书桌和谐的位置。

但好像办公的时候只要稍稍抬起脸就能够一眼看见相框里的照片。

方幼宜视线停留在相框上,没有挪开。

银白色边缘的相框,照片不是很清晰,是在不太明亮的光线下拍的。

照片上的她她穿着过分宽大的蓝色冲锋衣,脸颊上有一块脏兮兮的,手上拿着瓶水,看着镜头的表情有些呆滞又带着点戒备,身后是空旷的草地和夜晚的山林。

如果不是照片上夜晚的山林和登山服,方幼宜估计已经想不起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了。

她明明记得当时让纪临舟删掉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留下来还打印出来放在书桌上的。

那个时候她还傻乎乎的,心里对他很防备又有点说不清楚的讨厌,所以在他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神情来。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可能就是照片那天,他没有等搜救队就一个人跑到山上找她,又背着她下山。

在那个高速公路边带着院子的小房子里,他睡在地上,她偷偷看他,开始对他感到好奇、想要跟他说话、藏起的打火机被发现,然后就慢慢变得不一样了。

方幼宜拿起相框,盯着照片后面的山林看了很久,把照片翻倒在桌面上,起身离开书房。



纪临舟从公司离开已经是凌晨。

他没让徐易开车,自己开了车回家。

客厅里静悄悄的,他在玄关换了鞋,感应灯亮了,又被他摁灭。

他坐在客厅中间的沙发上抽了几根烟,起身走到阳台。

之前摆在那里的那盆兰草被他昨晚动手砸了。

今早他让周姨把兰草连带着打碎的土和碎片一起处理掉,但从家里离开去公司的路上,最终又让司机把车折返回去,翻出了那株兰草送到花店让人重新养了起来。

湿凉的风从玻璃缝隙里刮进来,夹杂着细密的雨丝。

京北最近一连好几天都在下雨,时而又出太阳。

天气怪得很。

纪临舟低头拨弄着打火机,他今晚原本没打算回来,但又不太放心。

周姨电话里说方幼宜一整天都在房间,中间下来过两次,一次问她兰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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