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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一世,我宁愿青史留名,也不愿默默无闻,可他还是给我送道观了,这是不舍得我吗?
“我又说服我自己,他是不想大齐陷入兵戈,才会这么做,可他不想大齐陷入兵戈的话,那他登基之后,打周边小国做什么?正始十二年,他打回鹘做什么?所以他不是不想大齐陷入兵戈,他是害怕,他不是为百姓着想,他是为自己着想。”
“他对我这么多年的宠爱,是因为我是公主,不会像太子皇兄一样,威胁他的皇权。”
嘉宜公主掩面而泣:“正始十二年,我四岁,我记忆中的父皇,还是意气风发的模样,不是现在这样的,那时他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啊,到底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嘉宜公主不知道,她也想不通。
她只知道,她再也无法做那个烂漫天真的齐嘉宜了。
她只能做老死道观的玉妙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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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宜公主当面驳斥了正始帝后,就做好了被送回道观的准备,毕竟正始帝是她的父亲,更是大齐的皇帝。
皇帝,是不允许任何人违拗他的,即使是他的女儿。
只是她还没等到去道观的旨意,却听到另一个消息:党项使臣进京了。
党项使臣此次遣使前来大齐,除了赠送汗血宝马示好外,还想带一幅嘉宜公主的画像回去。
据党项使臣所说,党项国主听到嘉宜公主美名,念念不忘,奈何公主一心修道,不能结为连理,只能求一幅画像,睹物思人。
朝中分成两派,一派说公主玉容,岂能轻易给了党项,一派说不过一幅画像,给了便给了,何必小题大做?
更有甚者,还有说当初正始帝就应该答应让公主和亲,一个公主,换一年一万两白银,岂不划算?
仿佛嘉宜公主就是一个值一万两白银的物件罢了。
两派争论不休,可嘉宜公主却分外平静,她对沈青筠道:“人都差点给党项了,还在乎一幅画像么?反正我不在乎。”
自沈青筠送蛱蝶团扇后,嘉宜公主也渐渐对沈青筠敞开心扉了,之前嘉宜公主就是沉郁消沉的模样,根本没有太子口中飞扬洒脱的风采,但她敞开心扉后,沈青筠才认识到真正的嘉宜公主。
如果用六个字形容她的话,那就是“恨不为男儿身”。
就像她所说,她宁愿去党项与胡人周旋,为大齐谋福祉,也不愿被父亲打着爱她的名号送到道观,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只不过,正始帝本来倾向于将嘉宜公主画像给党项,但当一个臣子进谏,说夷狄有邪术,惯会用画像诅咒人,公主是陛下之女,万一夷狄借公主画像害陛下怎么办?
正始帝一听,也害怕了,于是坚决不愿给画像了。
只是,用什么借口拒绝呢?
又有大臣进谏,说反正党项人也没见过公主,随便拿一幅画像搪塞算了。
正始帝深以为是,没想到党项使臣却要求亲自给公主画像,想来也是怕大齐用假画像搪塞。
正始帝又犯了难,沈谦灵机一动,说不如找一个女子,假装是公主,让党项画像。
只不过,这女子需要容貌气度都不输于公主,否则轻易就会被识破。
那去哪里寻找这样一个女子呢?
沈青筠听罢,对嘉宜公主道:“我去吧。”
横竖她根本不相信什么邪术诅咒,就算有诅咒,能诅咒到沈谦最好。
而且,她其实有些钦佩嘉宜公主,嘉宜公主从敬仰正始帝,到认清正始帝,甚至当着正始帝的面数落出他的阴暗面,在儒家看来,这是无君无父,可谁又能说,君父所为,就一定正确呢?
如果说她以前照顾嘉宜公主,是因为太子的嘱托,现在是她自己愿意为嘉宜公主做点什么。
假扮嘉宜公主去金明池的时候,是齐冷来接的她。
党项使臣是党项四王子,按照规定,应由齐国皇子接见,但党项四王子为人凶狠好酒,曾经有将别国使臣喝死的战绩,更有一言不合大动干戈的习惯,所以这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便落到了齐冷头上。
齐冷见到沈青筠,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如今你我站在同一条船上,能否化干戈为玉帛?”
第15章 但我不想怨恨了
沈青筠没有说话,没说话便是默认。
她向来会权衡利弊,前世在齐冷纳了穆雨烟后,她虽然对齐冷完全失望,但也没耽误她帮齐冷筹谋夺位,因为她知晓,只有齐冷登基,她才能借助帝王的权势诛灭沈相满门。
她一直很清醒朝着既定的前路而行,在计划中,她对齐冷产生的情愫是个意外,但这个意外,并不足以影响她的决断。
所以沈青筠此次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对齐冷不理不睬,而是在齐冷伸出手,欲搀扶她下马车时,她也将自己的手搭在齐冷的臂膀上。
此时她是假扮的嘉宜公主,齐冷是她的兄长,兄长搀扶妹妹下马车,是再正常不过的,假如她表现疏离,反而会让党项人起疑。
她双手搭住齐冷臂膀,齐冷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抱下马车。
他滚烫双手揽住她腰的时候,两个人都不由僵硬了下,沈青筠抬眼,正好看到齐冷深沉漆黑的双眸。
她想起前世刚嫁入定王府的那段时日,她因为身体虚弱,一直畏寒怕冷,而齐冷因为常年练武,身强力壮,连掌心温度比她身体温度高上很多,夜晚入睡时,齐冷总会默不作声,揽过她的腰,他掌心会贴在她薄薄的寝衣上面,就如同火炉一般温暖,她缩在他怀中,总是能睡得格外沉。
不过后来,随着穆雨烟的进府,她也不愿意缩到齐冷怀中了,她宁愿受寒,也不愿意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怀抱。
床榻之上,她依
旧温顺,齐冷揽住她腰时,她也会如小猫一样靠入他怀中,但等齐冷睡去,她就会轻轻掰开他的手,侧过身去,背对着齐冷而眠。
她以为齐冷不知道,但齐冷有时夜间醒来,就看见她单薄的肩膀背对着自己,齐冷并不知道她是介怀穆雨烟,他以为像她这般温柔大度的女子,是不会介怀丈夫纳妾的,况且她在他面前也没表现出介怀。
她之所以不再靠在他怀中而眠,他认为那是因为她从小受着大家闺秀的教育,如她这般的贵女,都是含蓄端庄的,并不习惯和丈夫过于亲昵,更不习惯丈夫无休止的索求,缠绵对她反而来说是一种负担。
于是齐冷也不再将她揽入怀中入睡,两人床榻之上,渐渐如同例行公事一般,次数也越来越少。
有时候女子心绪千回百转,男子很难猜透,而沈青筠的心绪,比寻常女子还要敏感脆弱些,偏偏齐冷从不是一个擅长揣摩女子心思的人,往往他猜测的,都是南辕北辙。
沈青筠垂下眼眸,不再看齐冷,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