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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忌面前对她的回护,还有他还给沈忌的那块玉锁吊坠,他总算将她从沈忌手里救回来一次。

没有像前世一样,明明她不愿,还一次次将她送回相府。

他的确如他承诺的那样,在反思,在改进。

沈青筠是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所以这次她迟疑了下,长睫低垂,说了句:“不知道。”

她说完那句后,齐冷本紧张的面容有些松了口气,他莞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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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侍从将马车驱赶来,马凳也搬了下来,沈青筠扶着嘉宜公主,上了马凳,而齐冷却没有上定王府的马车。

他目光仍然凝聚在身穿大红罗裙的沈青筠身上。

沈青筠将嘉宜公主扶上马车后,就踩上马凳,此时太子和齐冷同时下意识伸出手臂,沈青筠愣了下。

太子这才发现不妥,他连忙放下手臂,沈青筠回过神来,于是也没有搭着齐冷手臂,而是自己提着绣着金线牡丹的裙摆,走上马车。

齐冷抿了抿唇,欲收回手臂时,忽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女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少女跑的太急,跌倒在地,身后似乎传来追赶声,她很快爬了起来,又往沈青筠方向跑来。

沈青筠不由停住迈上马车的脚步,少女奔到她身边时,又跌倒在地,她慌乱扯住沈青筠的衣裙,嘴中恳求道:“救救我……救救我”

那是一口浓重的临安口音,沈青筠恍惚间,想到了七年前,她也是这般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的跌倒在太子马车前,求他救她。

沈青筠瞥了眼暗处,然后走下马凳,将少女搀扶起来,扶上马车。

她也做了一次别人生命中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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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和嘉宜公主没有再回皇宫了,而是将马车驶到了定王府。

在定王府中,少女终于将她的遭遇娓娓道来。

原来她叫桃花,临安人氏,是兴庆侯府的奴婢,因为不堪主母凌虐,才冒险出逃,本来都快要被侯府的人抓到了,所幸碰到了沈青筠一行人。

太子和嘉宜公主面面相觑,太子问道:“你是侯府的奴婢?”

在大齐,奴婢一旦卖身,签了契约,便是主人私产,主人可以随意处置,所以就算太子救下桃花,如若兴庆侯告到正始帝面前,太子也不占理。

桃花也明白这点,她急道:“我不是奴婢,我是良人!”

众人瞬间讶异,桃花又道:“我是临安慈幼局的孤女,我是被掠为奴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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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幼局是由大齐设立的,专门收养弃婴和孤儿的机构,当初太祖设立的本意是天下无孤,而各地慈幼局也的确救助了很多被抛弃的稚童,百姓都对此交口称赞。

慈幼局的稚童长到十六岁,便可以自力更生,离开慈幼局,而这些稚童,自然是良籍,而非贱籍。

而掠良为奴者,绞之。

嘉宜公主不由道:“桃花,你在说什么?慈幼局的孤女,怎么会被掠为奴婢呢?”

桃花苦笑:“为何不可能?别的地方我不知晓,但临安的慈幼局,已经烂透了!稍微有些姿色的孤女,就会被主事挑选出来招待达官贵人,被贵人看中的,就可以带走,否则,我是怎么成为兴庆侯的奴婢的?”

她咬了咬唇,不顾堂中有男子在场,就解开衣襟,只见她如玉肩膀上,有烙上的一个“奴”印:“我明明是良家女子,却被强行掠为奴婢,打上奴印,而临安慈幼局中,又有多少个我这样的可怜人?我知道兴庆侯财大势大,但是这世上,难道没有王法吗?”

桃花在被带进定王府的时候,已经知道了太子等人身份不简单,她扑通跪下,对太子哀求道:“慈幼局是救助孤儿的机构,却沦为达官贵人的青楼,求诸位为桃花做主,为慈幼局的孤女做主!”

说罢,桃花就砰砰磕起头来,太子忙将她扶起,他眸中已隐隐有了怒色:“济世救人之处,却变成了藏污纳垢之所!你放心,吾定会为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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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万万没有想到,此事会如此恶劣,他压抑不住怒气,便留下桃花,细细询问,准备明察此事。

而沈青筠听了一些,就借故先离去了,齐冷望着她的背影,知晓她是想起了自己的遭遇,于是也跟了上去。

果然沈青筠来到院中,望月出神,听到齐冷脚步声时,她也没有回头。

齐冷走到她身边,道:“我从太子的口中听说,他曾在平江府救下一个被逼良为娼的孤女,他本想将她带回建安,但黄河突然决堤,他不得不去河南道赈灾,于是他将那孤女留在临安府的慈幼局,并与她约定,等赈灾结束,就来慈幼局接她。不过,等他去接她时,却被慈幼局的人告知那孤女早已丧命于一场大火了。”

齐冷道:“太子说的那个孤女,应该是你吧,你曾和我说,你是偶然之间,被沈忌看中,沈忌觉得你长得美丽,就建议沈相将你收为女儿,将来嫁给达官贵人,以此获利。所以沈忌是在哪里看中你的,难道是临安的慈幼局么?”

沈青筠默然,片刻后才道:“你都猜到了,还问我作甚?”

果然是这样么?

她本来满怀憧憬的等待太子来接她,让她开启一段新的人生,她在慈幼局等待时,却没想到,前方是新的地狱。

她当时该是何等绝望?

齐冷根本无法想象,他只觉胸腔闷的难受,他问道:“你是太子送到慈幼局的,慈幼局主事也敢将你送出?”

沈青筠没有作声,齐冷叹了一口气,道:“你是七年前被慈幼局送出的,桃花是今年被慈幼局送出的,这七年,还不知有多少孤女遭殃?掠良为奴者皆绞,而一个小小的慈幼局主事,他敢冒着被绞死的风险这样做?这幕后必有主使,为了那些和你有相同境遇的女子,你可以信我一次。”

沈青筠听罢,终是开口道:“主使?你以为我没有查过么?前世登上后位之后,我就去查过,但慈幼局主事已经病亡,那几年也没有被贩卖的孤女,无从查起。”

“你居然查过?”

而齐冷完全不知道。

沈青筠嘲弄道:“你要做的大事太多了,当时你忙于和文臣争斗,自然不会关注我这些小事,只是我这个人,睚眦必报,谁害了我,我就要他扒皮拆骨。”

她道:“那个主事虽已病亡,但他留给家人的钱财都被我散给了慈幼局的孤女,还有卖我的牙婆,她将我骗进青楼,我也指使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年郎去骗光她的钱财,她气急攻心,投水自

尽,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她瞥向齐冷:“是不是又对你前世的枕边人,有了新的认识?”

齐冷抿唇,道:“你认为,是好的认识,还是坏的认识?”

“自然是坏的。”沈青筠兴致缺缺:“这般恶毒,不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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