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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差点沦落街头为乞,要不是隔壁好心的娘子收留了她,她的境遇,不会比这老乞丐好到哪去,更无法等到兄长立了战功回来接她。
做了几年的官家娘子,穿了好衣服,戴了好首饰,都快忘了自己的出身了,直到看到这老乞丐被沈忌随从当成草芥殴打,她才惊觉,她居然为了自己的欲望,要和沈忌这样的人合作,去害对她不薄的沈青筠。
她到底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车夫带着老乞丐走后,穆雨烟漫无目的的走在川流不息的街头,她一边哭,一边擦着眼泪,后怕和慌张充斥着她的内心,她方才差点成了一个刽子手,差点就害死了沈青筠。
她其实只想嫁的好点,当上皇后,扬眉吐气,让建安城的人不敢再嘲笑兄长,也不敢再嘲笑她,齐冷和沈青筠都说,她的野心没有过错,可如果为了野心害死了人,那还叫没有过错吗?
穆雨烟一边走,一边哭,她突然不想去皇宫了,她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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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的沈青筠,还不知道自己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嘉宜公主央她去东宫,瞧一瞧太子:“皇兄的状况,真的不太好,父皇怀疑邢国公的事情,他也知情,父皇觉得,邢国公若不是为了帮皇兄结交大臣,也不会去贩卖孤女,而不知情的那些大臣,又觉得父皇是为了皇兄,才会轻罚邢国公的家眷,甚至修改律法,皇兄真是左右不是人。”
沈青筠道:“所以太子一病不起?”
“嗯。”嘉宜公主迟疑了下,又道:“我知道,四哥那边状况也不太好,被父皇打个半死不说,他舅父还被父皇判了绞刑,林嫔如今简直恨毒了他,而且亲近太子的大臣,还觉得他是故意陷害太子,说他如果早通知太子,让太子对邢国公大义灭亲,太子就不会如此被动,唉,这次慈幼局的事,简直没有赢家。”
沈青筠道:“至少,桃花她们得救了。”
“这是唯一值得欣慰的地方吧。”嘉宜公主道:“不过,比起担心四哥,我更担心太子皇兄,你也知道,四哥从小就不得父皇宠爱,艰难困苦他经历多了,而太子皇兄是嫡长子,又有邢国公等老臣忠心耿耿,他一直是顺风顺水的,这是他遇到的最大磋磨,我真担心他过不了这个坎。”
嘉宜公主央求道:“筠娘,我总觉得,太子皇兄对你不太一样,你能不能去劝劝他?”
沈青筠犹豫了一下,并非是她不担心太子,而是她好像觉得,太子根本不想见她。
那日病重的太子唤她进殿,待她进去后,又让她出去,此举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她反复回想起太子当日的眼神,总觉得,太子把这当成最后一眼,此后再不想看到她。
是因为慈幼局的案子,她也有份么?逼死邢国公的人,也有她一个。
所以沈青筠其实不敢去面对太子。
偏偏嘉宜公主道:“筠娘,你就试试吧,总不能看着皇兄这样一直消沉下去吧。”
这句话,让沈青筠又犹豫了下,在她当初逃出青楼的时候,是太子用一个月的时间,让她卸下心防,那这次,不管太子愿不愿见她,这个坎,她还是尽力帮太子度过吧。
第59章 青筠只希望殿下好好活着……
太子果然不愿意见沈青筠。
嘉宜公主和沈青筠毫不意外的,吃了个闭门羹,东宫侍从小心道:“殿下尚在病中,无法见客,公主和沈娘子还是请回吧。”
嘉宜公主道:“我都来好几次了,皇兄都不见我,麻烦通传下,就说姌姌很担心皇兄,想见见皇兄。”
侍从只是客气道:“公主请回吧。”
沈青筠微微蹙眉,她对嘉宜公主道:“公主,您先回菱月阁吧,青筠在这里等候殿下。”
“可……”
“公主放心,青筠今日一定会见到殿下的。”她顿了顿,又道:“或许,公主不在的话,事情才好办。”
嘉宜公主琢磨了下沈青筠的话,筠娘说的对,如果没有旁人在的话,太子说不定就抛却顾虑了,她于是道:“好,我先回去。”
说罢,她就带着几个婢女,一步三回头的回了菱月阁。
但嘉宜公主走后,太子却依然不愿见沈青筠。
这其实也在沈青筠意料之中,她仍然耐心
在东宫外等候,此时已是盛夏,日光强烈,酷暑难耐,沈青筠本就体弱,她站在烈日下,身躯有点摇摇欲坠,而东宫内,太子靠在榻上,脸色是病态的苍白,他听着侍从回禀,手指也不由微微颤抖。
他内心在天人交战,他不愿见沈青筠,因为是他的舅父将她拖入了无边的深渊,他根本不敢见她。
他不言不语,直到侍从匆匆进来,禀报道:“沈娘子晕倒了……”,他才蓦然从榻上下来,那般克己复礼的一个人,居然惊慌到鞋子都没穿,就那般撑着病体,踉跄奔去宫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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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筠是在袅袅的檀木芳香中悠悠醒来,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个仙鹤形状的香炉,正如它的主人一般,高洁如鹤。
太子坐于榻前,他不停轻咳着,看到沈青筠醒来,他苍白面庞明显松了一口气。
沈青筠费力撑起身体,太子本想伸手去扶,但手腕刚刚抬起,又无声落下。
沈青筠自己撑着身子,靠在榻上,她本来还想下榻行礼,太子却道:“医师说,你是伤了暑,所以还是好好休息吧。”
他抿了抿唇,又垂首黯然道:“等你好些,吾就让人将你送回菱月阁。”
沈青筠还没忘记自己这回来的使命,她道:“劳烦殿下关心,青筠很好。”
她轻轻叹了口气:“但殿下,却不太好。”她顿了顿,问:“殿下还没放下邢国公的事么?”
太子显然不太愿意和她探讨这件事,他站起道:“沈娘子休息吧,吾先走了。”
沈青筠一急,差点跌下榻,太子疾步扶住她,他眉间郁郁神色不减:“你又何必?”
他道:“父皇都不理睬吾了,你一个小娘子,何必要费这个功夫呢?”
沈青筠想起十岁那年被太子的搭救,她道:“因为殿下曾经帮助很多人走出阴霾,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太子苦笑:“是么?但若恰巧是吾,让她们不得不卷入阴霾的呢?”
沈青筠愣了下,太子喃喃道:“你想必也知晓,邢国公贩卖孤女的理由,父皇猜的没错,邢国公的确是为了孤。”
他痛苦道:“吾才是最大的罪人。”
沈青筠张口结舌,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到该如何安慰太子,片刻后,才道:“可是殿下也不知晓啊,如果殿下知晓,一定会阻止邢国公这样做的。”
“没有如果。”太子忽道:“那些被贩卖的孤女,也不会原谅吾。”
“不。”沈青筠就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