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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三十六重幻境化作碎片,每一片都能看见芸芸众生, 唯独看不见云青岫。

如此嚣张癫狂的行事,引起仙州众怒, 仙盟大能齐聚,逼他给一个交代。

裴宥川一掌逼退谢倦安, 将萧灼的离火掐灭,再冷冷瞥一眼余下众人, 头也不回离去。

直到他离开,众人都没回过神来。

就这么轻易, 走了?

裴宥川开始走遍云青岫所到过的每一处地方。

寻找她曾存在过的踪迹。

无间渊魔息已平, 阴鬼蜮在灵力滋养下,渐渐不再那么贫瘠。得益于游历期间的治理, 也不再动乱,日渐稳定。

裴宥川时常外出,事务大多扔给心腹, 或给丹歌。

云青岫离开的第一年, 他学会了善待她所在意之人。

但两界积怨已久, 仍互不两立, 以无间渊为界限, 双方都派人驻扎把守。

两界之间时常起摩擦,但忌惮于各自上层的命令, 都不敢下死手,只能小打小闹。

裴宥川依然我行我素,在两界任意穿行,隔三差五踏入天机阁,逼照临起卦算云青岫的下落。

每一次,都是死卦。

照临被逼得去璇玑宗找弥珍诉苦,原本仙风道骨的青年,被逼得像中年糟老头子。

他躲到哪,裴宥川就找到哪。

弥珍看着被打踏的宗主殿,忍无可忍咆哮:“滚出去打!老娘的大殿都塌了!”

然后冲到裴宥川面前,高声怒斥:“她已经不在了,你还要疯到什么时候!”

吼到后面,弥珍眼眶泛红。

“直到找到她为止。”裴宥川的声音冰冷坚定。

他抛下装满灵石的乾坤袋走了。

“我缺你这点灵石?云青岫你个王八蛋,看看你徒弟疯成什么样了,你就眼睛一闭,丢个烂摊子!”

弥珍骂骂咧咧的声音渐渐远去。

裴宥川撕裂虚空,转瞬回到北荒王城。

黄昏笼罩,日落月升,王城内彩灯高悬,小摊挤满街头。

年轻男女并肩,巧笑倩兮。

裴宥川恍然记起,今日是月夕佳节,自阴鬼蜮平稳后,四荒域间互通密切,东荒的月夕佳节也传到了北荒中。

耳边欢声笑语不断,他似一道幽魂,穿行在街道,无人看得见。

“今夜是东荒特有的月夕佳节,黎明时分,还有每年一度日月重叠的奇景。我想邀师尊同游。”

“好。”

“这朵金花我定能赢下,师尊能为我赢一朵么?”

“真是……罢了,既然你想玩,便陪你一试。”

“想要花吗?”

“等着,这就为你赢来。”

“师尊可愿共乘?”

“与你一起,自然是愿意的。”

曾经的对话似潮汐,一点点涌进裴宥川耳内。

走回魔宫内的小院时,天色已暗,红月高悬在夜空。

因他禁令,小院附近无人可踏入,只有微弱虫鸣,池中鱼儿跃动,以及咕咕唧唧的鸟叫声。

裴宥川一怔,望向了停在小院外墙的魔雀。

它歪着脑袋,幽红的眼睛像在确认,随后扑棱棱展翅,停在他的肩头。

“咕咕~”它抬起一只脚,鸟爪上有信筒,刻有“鸿雁传书”四字。

刹那间,记忆似浮光掠影。

是那夜开在茶铺旁的书信铺子。

裴宥川呆站片刻,忽然攥住魔雀,取下信筒。动作粗暴地让魔雀惊恐大叫,扭着身子逃一般飞远了。

手中的信筒千斤重的烙铁,烫得他手颤个不停。

裴宥川用尽全力,才缓缓展开信纸。

“扶光亲启:

见字如晤。

今夜月夕,东荒城灯火如昼,人潮熙攘。你执意去买同心羹,我便在茶铺内写下这封信。看长街上明灯千盏,忽觉百年光阴,不过弹指一瞬。

铺中笔墨简陋,字迹难免潦草,望你勿怪。

我一生修道,自诩勘破生死,能放下一切执念,但今日仍生出不舍。你总说为师待你无情,可你不知——那日证心台上你浑身是血却执意奔来的模样,喂你吃一颗糖就满眼雀跃,以及今夜里夺得金花意气飞扬,桩桩件件,皆是执念。

魔雀腕上的信笺,你收到时,我已不在人世。

莫要难过。

这世间路远,为师不能陪你走完。你天资聪颖,必能令荒息与灵气共生,令仙魔两界止戈。若你愿在院中栽一片花,煮一壶清茶,便当是为师魂归之处。

愿尔明月长随,清风常伴,纵使千山独行,亦能心怀赤忱。

勿思,勿念。

师青岫

月夕夜 留”

水光接连坠下,砸在信笺上。

刚落下一滴,裴宥川便手忙脚乱去擦,生怕晕开字迹。

信笺贴在心口,心脏跳得太快,有种撕裂般的痛。

他像一无所有之人,半跪蜷缩,想要将这封信融进骨血。

恍惚过了许久,直到天光渐渐微亮,裴宥川踉跄起身,抬手撕开裂缝,迎着凛冽霜风踏入。

踏仙山巅,龛树下,又是一对佳偶。

他们供上金花,在红绸上许愿,又共赏日月交叠的奇景,最终亲密相携离去。

直到两人彻底走远,裴宥川才一步一步走到树下,荒息为他取下云青岫所挂红绸。

红绸上,一行金字浮起。

“愿尔身如磐石,心似琉璃,浮世万般俱忘机。”

日升月落,天光璀璨。

裴宥川握住红绸,迎向刺目天光。

他声音极轻:“……天亮了。”

*

“……那一战,可谓是天地变色,玄微仙尊一剑落下,无间渊魔气尽消,万物同生,破损天阶亦被重塑。自此后,两界灵气充盈,修行较之从前轻松许多。”

仙门大比将至,北洲艮山挤满修士。

如今的仙门大比,大小宗门或散修皆可参与,艮山城内的客栈供不应求。

这家客栈请了说书先生,故事讲得引人入胜,大堂内人满为患。坐的大多是年轻一辈弟子或散修,年纪最大的也不到百岁,五百年前的仙魔大战于他们来说太过遥远。

他们听着这段往事,听得心驰神往,恨不得亲眼所见当年大战。

“我听闻,玄微仙尊与如今的魔主,曾是师徒,魔主对她一往情深?这究竟是真是假啊?”

说书人捻着长须,摇摇手中折扇:“自然是真的。玄微仙尊仙逝后,魔主不许任何人为其立冢。下九幽黄泉寻玄微仙尊神魂,又撕了玄天幻境寻找玄天镜下落,甚至以心头血为祭向天道讨魂……苦寻五百年,仍无下落。”

绿衣阵修愤愤不平:“此人就是个疯子,玄微仙尊为两界而死,竟连衣冠冢都不曾有!”

“道友慎言呐。”一人压低声音,“谢剑尊曾执意在剑宗后山为玄微仙尊立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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