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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此计不成,咱们再想旁的方法就是了。”

施令窈低下头,细细的手指头无意识地绞着裙摆上的玉兰。

她很茫然。

难道要她一辈子用别人的身份活下去,或是,不见天日吗?

谢均晏有些迟疑:“外祖父,倘若咱们说阿娘是被世外高人所救,又或是在哪间佛庙静修多年,如此一来,可信度是否会高一些?”

他看出来了,阿娘现在的心很乱。

谢均晏半跪下,握住阿娘微微发凉的手。

施父听到他的话,沉吟一会儿:“这种事,到底太过离奇,保不准会有要刨根问底的人。”

就怕他们便会无休止地去追寻窈娘口中的高人、高僧,到那时候,窈娘同样不得安生。

“窈娘能再度回到我们身边,已是上苍垂怜。时移事易,唯有情是不会变的。”施朝瑛道,“这事急不得,缓缓再谈吧。”

谢纵微算是办了些实施

施令窈想起她在善水乡那株桃花树下醒来后,从桃红口中得知她来到了十年后,满心的犹疑与不确定,她甚至怀疑耶娘会害怕死而复生的她。

但姐姐说,唯有情不变。

施令窈眨了眨眼,压下眼底的潮,轻轻嗯了一声。

旁人再怎么变,她都不关心,也不在乎。来自父母、手足、孩子的爱,一如往昔,甚至在十年间的疼痛与煎熬之中,把那份爱意酿得更浓、更厚重。

他们的爱此时正裹着她,施令窈有些醺醺然,先前的低落与担忧都被抚平。

眼下的困境总会过去的。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考虑到施母的身体,众人想着先去施令窈如今住着的小院先将就些时日,等将老宅仔细洒扫一番,再搬进去。

苑芳拿来一件披风,施琚行抱着仍在昏睡中的母亲跟在后面,几人走出铺子,却见有两辆马车正在门口等着。

“雪鹰叔?”

谢均霆认出来站在马车旁的人是常年跟随在阿耶身边的侍卫,有些意外。

难不成被他点拨过后,阿耶眼里又有活儿了?

雪鹰对着双生子微微颔首,走上前,望了一眼施令窈,低头恭敬道:“夫人,大人已将槐仁坊两处宅院买了下来,前不久已经打理好了。施老爷与高夫人一路辛劳,就近住在您隔壁的院子里,也方便些。”

说完,他将两处宅子的地契与隔壁宅院的钥匙递了过去。

施令窈愣了愣,没有急着接:“谢纵微把两处宅子都买下来了?”

没得是为了方便他自个儿日后爬墙吧。

雪鹰性子内敛,闻言只道:“是,已在官邸过了户,地契上写的是夫人的名字,夫人过过眼吧。”

谢均霆在一旁听得又是满意,又是酸溜溜。

一家三个男人,怎么就他出手最小气?

雪鹰当然不会,也没有必要骗她,施令窈低头匆匆扫了两眼,地契上两处宅院的所有者的确登上了她的名字。

“阿耶,先上车吧。”

此时不是纠结那些事的时候,施令窈刚一开口,双生子便乖巧地上前,一人扶着外祖父,一人帮着小舅舅把外祖母抱上了车。

施朝瑛将小弟也赶上了耶娘的那辆马车,她晃眼一看,就知道谢纵微安排得还算不错,车舆宽敞,有两个开心果外甥陪着,再多一个小弟也坐得下。

她有话要和妹妹说。

被长姐蕴含着威严的眼神一扫,施琚行不敢造次,麻溜地上了第一辆马车。

“长姐。”

施令窈依稀看出来她想和自己说什么,掌心微微濡湿,那两张轻飘飘的地契也变得有些沉重。

施朝瑛看着妹妹低着头,一脸心虚的样子,又是想笑,又是心疼。

她以为自己要训她?

“说吧。你与谢纵微,到底是怎么想的?”

施朝瑛淡然地往那儿一坐,语气和姿态都很随意,但王霸之气不变,施令窈那颗从听到谢纵微把隔壁院子也买了下来之后就开始不安分的心,顿时怦怦跳得更快了。

“长姐……”

施令窈不说话,只一味地往姐姐怀里钻,企图靠撒娇来逃脱姐姐的审问。

但施朝瑛一边享受着妹妹的撒娇,一边铁面无私道:“都那么大岁数了,遇到事儿了还想着逃避?窈娘,你可别给我两个乖外甥做了坏榜样。”

施令窈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想起长姐刚刚的建议,笑嘻嘻道:“长姐现在当我是四娘就好。什么为人母的责任,我才不认,我现在是他们的小姨母。”

施朝瑛:……真该让两个孩子好好看一看他们阿娘这副不讲理的样子。

来自姐姐的眼神攻击让施令窈有点后颈发凉。

她规规矩矩地坐好,小声把这些时日来两人间的纠葛都和姐姐说了,末了又强调。

“我拒绝了,态度十分坚决……”

但若是谢纵微在她面前掉两滴眼泪,哑着声音和她示爱,再跪下受她几个巴掌,她偶尔也会心软一下,半推半就地享受一番。

施朝瑛比妹妹大了六七岁,长姐如母,施朝瑛从小就把这个小小笨笨,可爱得像红苹果一样的妹妹当作自己珍爱的小娃娃,事事都要为她考虑周全。

她那点儿小心思和微妙的小表情,自然逃不过施朝瑛的眼。

“不表态,只享受?”

姐姐这么一针见血,施令窈有些别扭。

“怎么了嘛……难道长姐也可怜谢纵微,觉得我对他太狠心了?”

看着妹妹说着说着就瞪圆了的大眼睛,施朝瑛憋不住了,她摸了摸妹妹丰盈柔软的面颊,愉快地发现,还是妹妹逗起来更好玩一些。

“自然不是。”

施朝瑛笑了笑,收回手,语气变得淡了一些:“窈娘,其实我一直很后悔,后悔让你过早嫁人。”

窈娘与谢纵微的婚事,是施父一手定下来的。当年的谢纵微年纪轻轻便三元及第,能力、家世、人品、容貌,俱都挑不出错,是汴京一等一的风流人物。

施父眼疾手快地为小女儿定下这门婚事,当时他还颇为得意。

只是当初的得意与欣慰,在十年间都化作了咽不下的苦果。

阿耶已经很难受了,施朝瑛没有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只是自己在心里默默叹气,偶尔与夫君倾诉几句罢了。

当年,皇太后邓氏崩,按律,天下人都要为圣人之母守孝三年,到那时,窈娘就二十岁了。所以两家一拍即合,就想着早些完婚,总归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婚后慢慢熟悉起来,定然会恩爱和美。

这年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盲婚哑嫁,都是一样的。

听着长姐的话,施令窈想了想,弱弱道:“可是,长姐,你十六岁就嫁给姐夫了……”

“这如何能相提并论?”施朝瑛瞪她一眼,“我与你姐夫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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