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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知道她会不开心,会难过,会意外殒命,他也还是不愿放开她,这又算什么爱?

谢纵微时常觉得,外人眼中光风霁月、威严持重的谢纵微只是一具死板的躯壳,只有在万籁俱寂的夜里,阴暗、无趣、自私,这才是他。

施令窈睨他一眼,不为所动:“我早知道了,你就是个不解风情自视甚高自以为是傲慢无礼还爱小心眼的臭老牛。”

她一口气说了那么长一串,气也不带喘。

谢纵微的思绪莫名歪了一下,或许下次可以迟一些再抽离。

“阿窈好聪明,每一个成语都用对了。”

施令窈受不了他这样低而温柔的语气,她莫名觉得自己变成了谢小宝。

“你反思完了吧?我不想再听了。”

他们两个人,当然都有毛病,施令窈坦诚地承认这一点。

但肯定是谢纵微的错更多,而且他屡教不改,更可恶。

想到那个春风沉醉的夜晚,他瞒着她,自个儿苦情地做下了决定,还敢对着她又亲又抱搅得她气喘吁吁……

施令窈越想越觉得此人面目可憎。

谢纵微轻轻嗯了一声:“我记住教训了。多说,多做,你监督我,好吗?”

‘好吗’这两个字,配上不确定的,微微犹疑,期盼着她给予的肯定回复,又害怕遭到拒绝的忐忑语调。

施令窈爱听。

看着高高在上的谢纵微在她面前低下头,与从前那副冷若冰霜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模样完全不同,施令窈更爱看了。

“看我心情吧。”

施令窈语气里带了些漫不经心,紧接着,她没有给谢纵微缓冲的余地,只抬了抬下巴:“现在,你快点送我回去。但你的手不准乱摸乱碰,不然……”

在谢纵微温和又纵容的目光里,她想出一个很好的惩罚方式:“我就把院墙上插满小刀。”

小刀刺人,一刺一个准。

妻子得意洋洋的样子实在太可爱,谢纵微面不改色地忽略了她气急之下要与他义绝的话,点头:“好,就这么惩罚我。”

“阿窈,什么时候我才能光明正大,登堂入室?”

施令窈睨他一眼,没说话,眼神却简单直白地传递出了她的意思——“痴心妄想。”

但人本来就该有妄念。

谢纵微唤来马儿,问她还记不记得:“它知道你,是它的女主人。”

浑身雪白的马儿那双温柔的大眼睛正看着施令窈,她笑着伸手过去,它便温顺地过来蹭了蹭。

刚刚事态紧急,一路上光顾着生气了,她都没有好好看一看它。

“超光,你一点儿都没变,还是这么神骏优雅。”

听着妻子对他的坐骑赞叹连连,谢纵微保持微笑。

沾光罢了。

施令窈享受着马儿的亲近,思绪忽地一歪,想到隋蓬仙头一回见到超光时,对她说的话。

“天呐,浑身雪白的马!死丫头你有福了,你们家小谢大人定然是人前闷骚,人后明着骚!”

施令窈似信非信,脸却不争气地红了大半。

彼时的她刚刚新婚,对于在床帏间与她亲密无间的夫君还有着许多憧憬,也暗暗期待好友的话成真,她希望能多和他亲近一些。

结果现在,至亲夫妻都是笑话。

谢纵微敏锐地察觉到她此时的情绪有些差:“你的那匹马,我将它养在了骊山温泉别院里,改日有空了我带你过去看看它,你想去吗?”

骊山温泉别院。

施令窈瞪他一眼:“我不想去!”默默帮她养马什么的……

施令窈蓦地想起那只很会引吭高歌的白班黑石鵖。

有时候她都被那只大嗓门小鸟吵得受不了,真不知道谢纵微这些年是怎么忍受到它们祖祖孙孙到第七代的……

在这件事,施令窈对他很是钦佩,实话实说道:“谢纵微,你真聪明。”会读书,还会养鸟。

怎么突然夸他了?

平生不知道被外人夸过多少次的谢纵微难得生出了些受宠若惊的意味。

他唇角微微翘起,正想谦虚两句,却又听得他越发活泼可爱的妻子幽幽道:“但你还是个笨人。”

长姐骂得没错!

猝不及防又被骂了的谢纵微点点头,表示接受良好:“阿窈说得对,我的确很笨,所以你能不能……”

施令窈及时截停他那些说了要让人心浮气躁的话:“我要回去了。”

谢纵微也不遗憾,颔首:“好,我送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施令窈有些沉默,谢纵微几次开口想和她说话,都被她用仔细吃风窜进肚子拉到脚软的话给堵了回去。

联想至刚刚妻子对自己的关心,谢纵微贴心地闭了嘴。

他想,他不能再糟践自己的身体了,若是保养得宜,以后阿窈还能忍不住,用一用。若是崩成了中年老头模样,她该嫌弃了。

今夜还是用冷水沐浴吧。

两人心思各异,到了槐仁坊,谢纵微扶着她下了马,见她头也不回地就要往小院走去,他心头微涩,叫住她:“阿窈,我有些渴。”

施令窈觉得他说这话很莫名其妙,瞥他一眼:“那你快点儿回家去喝水。”她觉得自己很善解人意,还特地加重了‘快点儿’三个字。

谢纵微看着她,没挪步,语气坦荡而温和:“阿窈,我可以进去喝杯茶吗?”

“水也可以,我不挑的。”

施令窈抱着臂:“你不挑,我挑。不许跟着我进门。”

这会儿就想登堂入室?她一肚子火还没发出去呢。

施令窈说完,没再看他,径直往小院走去,余光却瞥见那道挺秀身影仍跟在她身后。

赶在她皱眉之前,谢纵微温声解释:“先前绿翘过来叫人时,我正好上门拜访岳父岳母,后来一时情急,走得匆忙,都没有与二位长辈道别,这会儿理应去赔礼道歉才是。”

阿耶阿娘刚刚回到汴京的时候他不露面,这会儿想到要弥补了?

不过施令窈转念一想,有些幸灾乐祸,反正受刁难的不是她,看谢纵微吃一通挂落也挺好。

她正要上前叩门,谢纵微抢先一步:“仔细手疼,我来。”

面对这样处处妥帖的谢纵微,施令窈还有些不习惯,还好门很快就开了,她避开谢纵微那道会令她心浮气躁的视线,低着头就要进去,却听得一声深情的“窈妹。”

她抬起头,看见俊美潇洒的青年正站在门边,对着她笑。

一时间,竟分不清是他的笑容更耀眼,还是他头上的宝石发冠更夺目。

施令窈眨了眨眼:“秦王殿下?”

“窈妹,你像小时候一样唤我子桓哥哥就好。再不济,叫一声秦王哥哥也可以,毕竟我们与旁人的情分不同,生分了多可惜。”

秦王眼眨也不眨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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