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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如果他不这样做今日就会有人死在这里。

空气里很快弥漫了尿液的臊味, 奇怪的是压根没有人对此表示鄙夷或者嘲笑, 他们只是很开心的笑着,眼睁睁看着少女的父亲回过头发疯似的牵起她夺门而出——

他们跑的很快。

途中甚至没有士兵或者其他的什么人上前来拦住他们,他们飞奔到了一个开阔的花园, 在浓郁的花香中少女晕了过去。

……

再醒来的时候,少女发现自己正身处于原本属于圣女的寝殿之中,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侍女们依然和善地围绕着她,道她因为过于紧张在圣殿昏了过去,但君主仁慈,赦免了她的罪。

少女问她们,你们知道君主是怪物吗?

她描述的怪物没有五感,一切都是模糊的,身体如长着荆棘嫁接的刺槐,安静地盘伏于王座之上等待着鸟的自投罗网……

少女如同张开双翼的飞鸟。

远道而来,一生不曾落地的双足为其停留,再高歌着对美好祥庆城的向往,赞美着黄金的地砖与甘甜的井水,最后于尖锐的刺槐之上结束自己的生命。

侍女们面面相觑,像是听了什么不得了的怪奇故事。

一名稍微年轻一些的侍女经不住笑了起来,“您在说什么胡话呀,哪里有怪物?陛下是我见过有史以来最英俊、英勇的君主。”

一切好似过于真实的梦境,什么也没有发生,颤抖匍匐于怪物脚下、甚至当众失禁的父亲泯灭于荒诞的梦境中——

他完整且从容地出现在了她的寝殿外,指着少女的鼻尖骂她任性。

依旧生龙活虎,意气风发。

与那圣殿之中,死死拽着她的手臂要求饶的男人判若两人——

那满头白霜、泪如雨下,颤抖如筛之人,与“父亲”二字相离甚远。

因为殿前失仪所以失去了圣女的资格,为家族蒙羞的后果却也不了了之,没过多久新的圣女被送入了都城,大家似乎都忘记了上一任圣女曾经反抗激烈至当场晕倒。

没有被赶出都城,少女最终见到了君王,正如侍女所言,高位之上的男人英俊沉稳,胜过历史上任何一代君王。

只惊鸿一瞥,心生悸动,她再也没有离开都城。

就像天底下所有慕强的年轻女孩一般她迅速坠入爱河,贪图君王宽阔的胸膛与有力的臂膀,她看着一年又一年新的圣女被送入都城,她们于高台之上祝福与吟唱,之后在都城住下来——

君王的爱如此专一。

少女再也没有见过其他的圣女留在宫殿。

她再也没有见过她们。

年轻时于圣殿所见的恐怖一幕真正的遥远而模糊,少女孕育了新的生命,几乎就要忘记那夜月光下噩梦里发生的一切。

直到又一个同样月色昏黄的夜晚,她于帝王怀中艰难的翻身,想要下床喝水。

小心翼翼将搭在腰间的手臂拿起,不小心那衣袖从其手臂滑落,昏暗的室内,她看见了于君王手腕内侧的七颗圆印,犹如北斗七星状一字排开。

……

帝国之后陷入了疯狂。

她时而禁止一切的人靠近自己,时而梦魇中惊醒扑入君王的怀抱,嘴巴里念念有词着“圣女的职责”,像个精神不正常的疯癫之辈。

她孜孜不倦地描述着那个噩梦中所见的一切,强势地要求见圣女,过往任何一任曾经恭敬亲吻她手背的圣女都可以。

可大家投来的不过是怜悯的目光,他们说:“您只是需要多多休息。”

他们坚定地认为她疯了。

君王依旧仁慈,尽管在她的噩梦中他残忍而可怕地剥去少女之皮为袈裟;吞噬少女血骨与众封地之臣分食换取长寿永昌……

君王不厌其烦拥抱着王后,抚摸着她的头发或者隆起的肚子,他窃窃私语地在她耳边回忆两人之间从相遇开始的一切,笑话她的鲁莽,赞美她的勇敢,陶侃她如此多年未忘记圣女的职责……

一切都好。

如果不是每一次他都用“你得对得起你父亲付出的一切”作为结尾。

每当这时候,已经是王后而不是少女的她会抬起头,这时候她总能看见少女时期打扮的自己坐在床尾一脸平静地望着自己……

悲伤得像是要破碎,以沉默发出最大的悲鸣。

再一眨眼,那儿什么都没有。

只有那把父亲曾经赠予自己的古老匕首。

最后这把匕首插入了君王的胸口。

王后浑身浴血,跌跌撞撞闯出君王的寝宫,怀中的婴儿在疯狂的闹腾,她几乎就要走不动。

一回头,却总能看见身着圣女礼袍的少女时期的自己如影般跟随在身边。

当她凝望她时,她也会凝望自己。

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王后闯入圣殿,那一瞬间,昔日流淌着甜蜜的井水变黑,永远翠绿的草地枯萎,土地散发着泥土的腥臭,那些仙女飞天的雕像又变作异神怒目。

父亲依旧是许多年前的模样,他哭着问她对现在拥有的一切有什么不满意,以至于追根究底造成今日的乱象——

是没有什么不满的。

王后望着父亲怀中陌生少女刚刚冰冷的尸体,圣女的衣服被鲜血染红,她睁着无神的双眼瞪着天空,眉眼定格在死前惊恐的模样,她的胸膛敞开,皮囊挂在胳膊上刚刚被完整而小心地剥下一半。

当王后握紧手中的匕首,那把父亲赠送给她时笑着道“得之者得妙殊界”的匕首,她听见耳边传来叹息的声音。

王后看见少女模样的自己,向前与她擦肩而过……

而后无论她如何哭着抗拒,大喊“不要”,她看见她手起刀落,手刃帝国君王之后再弑杀十二封地藩王,飞起的鲜血飞溅在那张曾经属于少女时期的她的脸上。

当父亲倒在血泊中,她想起了那年他几乎掏空家底、夜不归宿地与那些负责圣女选拔的官员来往;

他愁眉不展,直到圣女定下小婉那日才犹如雨过天晴;

他乘着马车自远处哒哒而来,拥抱他唯一的女儿;

他半身踏上马车,笑着承诺下一次会带给她归途上马车轱辘碰到的第一朵鲜花……

痛感侵蚀五脏六腑,这种痛或许将伴随她的余生。

战争结束的第三百四十七年,冬,历史上最伟大、在位最久的君王毙于一场毫无征兆的宫变。

人们口口相传那一日,圣殿中的血溢出门槛如同河流流淌至台阶之上,大雪纷飞而下时,王后自门槛后踏雪走向王座。

她端坐于王位之上,揭发百年圣女残忍真相,一把火将埋葬千百少女圣殿化为灰烬。

她递给记录历史的文官一把破旧几乎要断裂损毁的匕首,从始至终只言一句:“得‘伶契‘者,终得天下。”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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