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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想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关于眼前这些脚印,还有很大可能便是我们多心了,兴许这几个所谓的“高手”只是上山去寻些奇珍异兽,抑或是些药材,根本就没动过去墨银谷的半分心思,想到这,我倒也安心不少。只是洛神目光深邃地扫了地上脚印一眼,也不知道在忖着什么,不过看得出,她对这事还是颇有芥蒂,只是她不说出来,估摸着是没有把握,我也不好多问。

寒风卷着大雪刮过来,刮得人脸生疼,眼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不再踌躇,当下开始专心赶路。过了界碑,离墨银谷也不是很远,再走了一段距离,面前的针叶树木便变得密集许多,这些树被当地人称作“青针树”,树身笔直,木质坚硬,是打造家什器具的上好材料。

那些青针树分作两列,中间则出现了一条蜿蜒的青石台阶,台阶上铺着一层薄雪,看其厚度,应当是不久前才被人清扫过一遍。

雨霖婞见了那条石阶,面露喜色,回头道:“这便到了。”

我们沿着石阶,拾级而上,隔段距离便有两名着黑衣,绣红莲的墨银谷弟子静立两侧,雨霖婞早就传消息过来说她将于近几日内上山,是以那些个弟子见了我们,并不吃惊,而是早有准备,皆是单膝跪地相迎。

雨霖婞脸上敛着几分肃穆,从容自他们面前经过,我跟在后面,对这阵势倒是小小地惊讶一番。我们与雨霖婞相交至深,时常玩笑,若不是今日见到这相迎阵仗,竟忘了她贵为一谷之主的尊崇身份。

台阶走完,便见眼前耸立着一座巨门,巨门气势恢弘,与两旁笔直的青针树两厢映衬,直入云霄,在苍白的天空衬托下,显得分外威严。

巨门左右分立着两只面目狰狞的石狮,抬眼向上望去,两方门梁上悬着一幅青石雕刻的对联,上联书:“求人求财求命”;下联书:“问天问地问鬼。”

只是……横批居然是:“狗屁不通。”

我长这么大,几时见过这般意味的对联,不由得咂舌,好奇之下问过雨霖婞,才知道这竟是她爹爹雨幕声的大作。

我听了雨霖婞的回答,靠着门口的石狮,捂住肚子,笑得眼泪几乎都出来了,对雨霖婞说道:“你爹爹他……他当真是个有趣豁达之人,我恨不能早生几年,也好同他相识一场。”

雨霖婞拧我一眼,道:“你还敢取笑?等下看我不将你丢下山去,叫你在雪山上没吃没喝,活活冻死。”

我连连讨饶,直叫不敢:“哪里,我说的全是真话!”

我说的确是真话,这对联虽然粗鄙,入不得雅韵,但是内里的道理其实通透非常,且非常贴切雨幕声这倒斗大家的身份。墨银谷历来便是倒斗门派,墓里来,斗里去,目的只有一个,便是为了那价值连城的陪葬宝贝,而此间又少不得同天相星理,地气风水,各路神鬼打交道,算起来这副对联也算是囊括倒斗所有了。

长生攥着洛神狐裘衣摆,天真问道:“姐姐笑得那么开心,是说雨伯伯的对联写得很好么?”

洛神眉目含笑,一手搭着长生毛茸茸的毡帽,温言道:“写得当真好极。”

雨霖婞脸通红,说道:“早些年我爹爹他一时兴起,随意写了这副对子,还说要用青石凿了挂在大门前,我觉得这对子入不得眼,不许他拿出来丢人,他却偏不依,硬要为之。我和谷里的弟兄早就见怪不怪,算起来你们是少有的几位客人,此番前来,倒叫你们看了笑话。”

她话音刚落,从远处又走过来几名谷中弟子,中间那名青年男子披了件黑色大麾,玉冠束发,气质文雅,缓缓踏雪而来,正是雨霖婞的得力助手----阿却。

阿却走到雨霖婞面前,单膝跪地,恭敬道:“属下恭迎谷主回谷。”

雨霖婞与阿却,风骏这两人自幼一起长大,情谊极深,早已不是寻常主仆关系,而是形同兄妹一般,此番雨霖婞见了阿却,眉梢眼角都透着喜色,上前将他扶起,说道:“天天跪来跪去,你也不嫌腻味。”话语一转,又问道:“我之前要阿骏传信吩咐的那些事,都备好了么?”

阿却回道:“早已准备妥帖。”

雨霖婞笑道:“我早知道,有你办事,我总是放心许多。”

阿却温厚地笑了笑,转而向我和洛神做了个揖:“两位姑娘远来是客,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阿却和其他弟兄便是。”

我和洛神简单回礼,雨霖婞这才摆了摆手,说道:“阿却你手艺好,先去厨房准备些酒菜,爬了半日雪山,我们肚子可饿得紧了。”

阿却点头应允,身边的风骏也道了声同去,也随着阿却前去厨房帮忙,雨霖婞便领着我们踏着积雪,前去稍作休息。

墨银谷果然是江湖大派,基底雄厚,门下弟子众多,放眼望去,只看见白雪遮掩下,皆是层层叠叠的房屋院落,错落有致,其中间以青针高树,芙蓉冰花。兼之墨银谷地处雪山,处处银装素裹,四方景致威严中透出几分纯净秀美来,迷人不可方物。

最终,我们随雨霖婞走进一座最高的楼阁,正是前厅,厅中点了爽利甜美的淡淡熏香,令人心神宁静,地上则铺着柔软的毛毯,中央燃着一大盆火炭,甫一进去,顿觉暖意融融铺面而来。

爬了许久雪山,我早已累极,抖了抖身上雪花,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长生对这新地方充满好奇,脱了洛神怀抱,一会看看这个,一会摸摸那个,最后看上了紫木架子上搁着的一对青碧双凰玉璧,她个子太矮,只得踮起脚尖去拿,我怕她将这东西弄坏了,正要出声叫她,不想她小手一抖,紫木架子颤了颤,其中一只玉璧便凌空跌了下来。

我大惊,那边雨霖婞急忙快步上前捞住玉璧,将那玉璧再次妥帖放好,擦了擦冷汗,对长生讪笑道:“小祖宗,这个可不能动,这是雨伯伯生前心爱之物,若是碎了,他晚上托梦过来,也是要掐死姐姐我的,你要别个什么,姐姐给你拿。”

长生懵懵懂懂地点头,这时进来一名墨银谷弟子,替我们每人送了一盏热茶,用以驱散寒意。洛神一声不吭地坐在座位上,安静喝茶,我见她一直盯着中央墙上,目光忍不住追随瞥去,就见中央墙上挂着一副画轴,上面绘着半面妖娆桃花,其间一名身着黑衣的青年男子,掩在桃花树下,殇起眼角,正在惬意饮酒。只见他眉目含笑,手中举着杯盏,仿佛是在邀人同饮一般,浑身上下透着几分放荡不羁的风流,眼角眉梢的风情,居然和雨霖婞有几分神似。

人面桃花相映成趣,这副画轴画面昳丽,笔触柔和,仿佛下笔者倾注了万般感情一般,倒将那名男子给绘得活了。我细细看其落款,只有日期,竟是二十二年之前的画作,并且其落款笔触旖旎柔媚,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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