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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和应泊川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
一出琉璃塔,祝遥栀就被菱镇上的骇人景象吓得愣了片刻。
笼罩在菱镇的水雾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形状诡异的暗蓝植被潮水一样涌进来,像是菌类或藻类,又长着鳞羽,发光的粉尘飘到空中,瞬间膨胀,各种孽物生长成型。
有些带着虫类一样的甲壳,有些只能看见蠕动的漆黑软体,鱼类拖着嵌满眼球的长尾,巨兽张开水母一样的透明羽翼。
它们蔓延、捕食,抽取所有生机,带来干旱与枯萎,来不及逃走的人被撕扯啃食,连尸骨都没有剩下。
就在这时,凛冽刀光从天而降,势如惊雷,硬生生将孽物蔓延的长街整齐切断,水雾重新凝结,阻挡更多的孽物涌进来。
李眉砂手起刀落,刀锋将最前面一排的孽物剖开搅碎,浓稠鲜血在少年身后溅开,颜色斑斓,交织成一种扭曲的黑色。
他往后瞥了一眼,对各位修士言简意赅地说:“去救人。”
之前侵入菱镇的孽物太多了,有些已经深入镇中,这对普通人来说将是一场浩劫。
祝遥栀和曲涟、应泊川对视一眼,默契地各自分开,去街巷中救人。
祝遥栀御剑飞进了一条小巷子,她听见了小孩子害怕的啜泣声。
很快,祝遥栀提着木剑进了一间灶房里,一只拖着四对羽翼的孽物在围着米缸转悠。
她利落地挽了个剑花过去,那只孽物被剑光切碎,断肢抽动了一会才没了生息。
祝遥栀掀开了米缸,里面躲着的小男孩发出了一声惊叫:“别吃我!求求你别吃我!”
“别怕,我是人。”祝遥栀柔声安抚。
祝遥栀哄了一会,那个男孩才渐渐平静了下来,但很快又毫无征兆地颤抖个不停:“被吃了…隔壁的二麻子,虽然他经常欺负我,但是他被一点点啃掉,肠子流了一地…我不想看到!不想看到啊!”
“没事了,没事了。”祝遥栀安抚他,“先跟我去安全的地方。”
男孩慢慢从米缸里爬了出来,但他的下半身融化了一样,拖着和那死去的孽物一样的四对羽翼,水母一样轻柔舒展开来。
祝遥栀脸都要绿了。
她立刻后退,将手中木剑横挡在身前。
“姐姐,你这是干什么?”男孩还不会使用那些羽翼,他想往前走,却只能没有骨头一样趴在地上,还碰翻了旁边的水缸。
水流到地上,它借助水面的倒影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怪物,吃人的怪物。
男孩痛苦地哀嚎了一声,羽毛从他的眼眶里刺出,血淋淋地,很快就长满了整个头颅,颅腔裂开,新的眼睛从头顶睁开。
它向祝遥栀扑了过来。
祝遥栀知道她应该挥剑,但她还是想起了刚才男孩害怕的脸,迟疑了一瞬。
那只怪物头颅中喷溅出的羽毛犹如利箭,就要刺进她的眼睛。
曲涟闪身而至,挥出几刀将羽毛连同孽物一起斩杀。
“遥栀,它已经是孽物了,我们如果手下留情,就是放它去害更多的人。”曲涟持剑挡在她身前,语气认真。
祝遥栀轻叹,“我知道了,曲姐姐。”
“走吧,尽快清除这里的孽物。”曲涟示意她跟上。
街巷里徘徊着许多拖着羽翼的怪物。
这一次祝遥栀挥剑的手不再迟疑。
但她从那些怪物的嘶吼中听到了语言,属于人族的语言。
“曲姐姐,它们好像在说话。”祝遥栀有些不确定。
“说话?”曲涟愣了一下,一边挥刀击杀孽物一边说,“它们只是最低等的孽物,怎么可能会说话?”
但随着她们深入街巷深处,话语声越来越清晰。
明明这些孽物的头部都成了被羽毛包裹的水泡,连发声器官都看不出来,但偏偏它们在说话:
“妹妹…妹妹…妹妹……”
祝遥栀疑惑:“妹妹?谁是它们的妹妹?”
“不知道。”曲涟的脸色有些惨白,“这些东西学得太快了,现在就连如此低劣之物,竟也会口吐人言。”
“而且,很奇怪。”她皱了皱眉,“其他地方的孽物恶心得各种各样,可这附近都是这些长着羽毛的东西,全是位列丙干的孽物。”
这时,不远处传来女孩的尖叫声:“别过来!滚啊!怪物!”
祝遥栀和曲涟劈开孽物扭曲交织的肉墙,被围困的少女把自己蜷缩起来,不停地颤抖着。
这次祝遥栀看得仔细,少女身上没有任何异象,就是一个被吓坏了的普通女孩。
“姑娘,没事了,我们是仙门修士,会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祝遥栀柔声安抚她,曲涟横刀挡在她们身前,把涌上来的怪物斩杀。
片刻后,少女的情绪稳定下来,死死挽着祝遥栀的手臂,一个劲地摇着头,颤声说:“仙长带我走,快带我走,我不想再听到他!”
她说的是“他”,而不是“它们”。
这让祝遥栀觉得有些怪异,但人家姑娘都吓成这样了,她也不忍心追问下去。
曲涟的动作很快,这里所有的孽物很快就被斩杀殆尽,最后一只孽物伸展了它柔软纤长的羽翼,想要触及被那个躲在祝遥栀身后的少女。
但曲涟一刀落下,那片羽翼垂落了下去,像是开到荼靡腐烂的花,掉在地上,黏腻而枯萎。
这个怪物在彻底腐烂之前,说了一句话,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我会…保护你。”
祝遥栀和曲涟面面相觑,两人都在彼此脸上看出了同样的疑惑和愕然。
而那个少女崩溃地尖叫出声:“滚开!不准再来找我!怪物!你这个怪物!”
曲涟是直来直去的性子,立刻就要开口询问,祝遥栀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先安抚少女的情绪。
片刻后,少女安静了下来,乖乖地跟在她们身后,被祝遥栀牵着走。
曲涟往前面指了指,“那一片都是安全的,我们刚清空了那里的孽物。”
祝遥栀于是松开了少女的手,轻轻拍了怕她的肩,“快过去吧。”
少女却抓住了她的手,轻声道:“那些怪物,我看到过的——在我哥哥身上看到过。”
曲涟神色一凛,但她没有出声,祝遥栀柔声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少女顿了顿,脸色煞白了起来,像是回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祝遥栀有些不忍地说:“若是为难,不说也没关系。”
如果是痛苦的记忆,再去细细回想也是一种折磨。
少女摇了摇头,“你们是好人,也许我说的事情能帮到你们。”
她缓缓往下说:“我和哥哥自小相依为命,被戏班子收留才有一口饭吃,但那个戏班子挂羊头卖狗肉,借着给那些个达官贵人唱戏的名义,实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