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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骤然被人按下了静止键,只一双眼看着林桑榆,以及她身旁站着的男人。

太过相似的脸庞,一张柔和,一张硬朗,看向她的眼中都有着难以掩饰的诧异。

一瞬的难以置信过后,是恍然大悟。

沈岁宁举着手机的手脱力般坠下,脑中忽然闪过很多的东西——

常年盛开着花朵的花园、初见时就觉得样有些熟悉的脸庞、周到而妥帖的照顾、日日夜夜的陪伴……

林桑榆、林勋、哥哥……

两个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她怎么就从来没将他们联系到一起呢?

那样多的巧合,她怎么就从来都没怀疑过呢?

这一瞬间,她忽然就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一直活在一场他人制造的骗局中,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只有她始终蒙在鼓里。

“宝贝……”林桑榆不安地叫着她,“你听我解释……”

她看着好友脸上浓烈的不安,只觉得刺眼无比,刺得她眼眶止不住地发烫,心脏也涌上难以言喻的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听我慢慢跟你讲。”

林桑榆边说边试图靠近,沈岁宁猛地抬起手,制止:“停!你别过来……”

她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些上涌的情绪都压下去,用充满哀求的眼神看向几步之遥的临林桑榆:“别再过来了,让我一个人好好冷静一下。”

话落,沈岁宁再不敢去看他们,急匆匆地跑出大厦。

-

沈岁宁不常来这边,因而对这边也不熟悉。

匆匆忙忙跑出大厦后,她看着眼前陌生的街道,忽然就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了,只是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烈日灼灼,她的脸颊和手臂露着,没一会儿就被晒得发红,沈岁宁却似感觉不到,独自穿过一条又一条陌生的街道。

手心里,手机在不停震动着,一直有人发信息来。

不用想也知道是林桑榆。

她没去看,此刻不愿再知道有关于她的一切。

过往一幕幕地在脑中掠过。

沈岁宁曾经无比庆幸自己能够认识林桑榆,她就像是上天在她最孤独时送来的珍贵礼物,每一处都那么恰到好处地踩在她的心上。

她喜欢花,林桑榆家的花园恰好种满鲜花,一年四季都盛开着;她不擅长沟通,不擅长与人相处,但林桑榆开朗又热情,在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和她相处时,对方已经无比热络地开始亲近她;一个人住在外面,她内心其实也有些忐忑,有些不安,对方恰好就搬到了她的对面;她不擅长厨艺,对方恰好厨艺非常棒……

可原来,一切都不是真的。

她曾以为的最纯粹、最幸运的友谊,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的,她只是他安排在她身边,用以监视的一枚棋子。

那些称心如意,不过都是有意而为。

前所未有的悲哀感袭击了她,让她无法连行走的力气都失去,脱力地在路边坐下,看一个又一个路人从自己身前经过。

世界这样大,人也这样多,但好像只有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有谁在从一而终、真心实意地等待着自己。

她不知自己在路边坐了多久,只知天色从艳阳高照到夜幕低垂,手机的震动持续了许久,最后归于寂静。

从路边站起时,对面的大屏恰好轮换到了一条Enjoy乐队拍的广告,五个人举着饮料,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那一瞬间,脑子忽然闪过什么。

沈岁宁颤抖着手,艰难地从包里摸出手机,找到萧潇的电话。

从拨通到接通不过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她却觉得像是过了半个世纪那样漫长。萧潇轻快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问她:“小祖宗,怎么了?怎么忽然给我打电话了?”

她出神地看着大屏里萧潇脸上的笑,声音低得像是呢喃:“五周年演唱会,是不是他让你们叫我回来的?”

电话那头,静了下来。

过了许久,萧潇才迟疑着问:“他告诉你了?”

她的心瞬间沉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岁宁,就算他不说,我们也有这个打算的,不全是因为他。”

她恍恍惚惚的,手臂不堪重负地垂下。

萧潇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从听筒里传出,沈岁宁却再也听不进去,耳边只剩下刺耳的嗡嗡声。

-

回到小区,已经是深夜。

走出电梯,经过对面那户人家时,沈岁宁的脚步停下。

她看着面前紧闭着的大门,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敲开那扇门,那些蒙蔽了她多年的谜题全都会解开。

短暂的犹豫过后,她走到门前,甚至没注意到一旁装着的门铃,只是抬起手,用力砸着那扇门,大声喊道:“顾衍,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沈岁宁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但料定自己现在一定像个疯子,一个深夜扰民的疯子。

可是顾不上了,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只是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手因为用力被摩擦得通红,很痛,却敌不过心头的万分之一:“你开门!开门!”

几秒后,房门从里打开,露出一张她熟悉的、沉静的脸庞。

顾衍就穿着一身深色西装,站在门内,看向她的眼眸平静无波,应该是早就料到她会发现。

那些她不愿相信的,怀疑的,在此刻都得到了验证。

痛极反笑,沈岁宁看着他,忽然就笑出了声:“你果然在这里……”

说这话时,她脸上的嘲讽意味浓重,那双黑而亮的眼眸漾着水光,在灯光的折射下,像是亮着寒光的锋利刀刃。

顾衍已经料到,这把刀刃,今晚一定会刺向他。

为此,他已经在这里等待了许久。

从她中午从公司离开,到现如今她站在自己面前。这半天的时间里,他一直在等着沈岁宁对自己的宣判。

“嗯,我住在这里。”他垂眼看着她,语气平静而温和。

这样的温和衬得她现在就像个不知好歹、完全不明白兄长的好意、无理取闹的孩子。

沈岁宁狠狠闭了下眼,忍住此刻悲伤得快要落泪的冲动,冷声质问:“你早就知道我会来,是吗?”

如同知道她会因为表白被拒伤心离开,又会因朋友的邀请而心软回来一样。

她的一切选择,都在他的计划和掌控之中。

顾衍没有否定:“我一直在等你。”

他的平静和她此刻心底的失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她觉得自己愈加可笑,忍不住想要反击:“得意吗,顾衍?一切都尽在掌握的感觉是不是特别得意?”

“看我一无所知,被蒙在鼓里,明明难过得要死,却还是放不下你的样子,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得意?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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