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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长相,却因着常年军中的历练,有一副精干强健的身体,再加上天生的颀长挺拔,白天自是玉树临风的天生衣架子,夜晚却实在让人有些吃不消,每次都要堪堪折腾到后半夜。

他还惯不喜欢人出声,每每她实是受不住,低低呜咽着唤一句“世子”,他都会冷淡地说“不要喊世子”,然后吻住她的唇,让她再发不出任何声音,任谁也不知这帷帐中的无边春色。

可纵是受不住,孟云芍仍是愿意。

甚至为了有这么一次,常常像今日一般费尽心机。

贺知煜满心的公务正事是没错,但也未必要在奔波回来的当日便要赶着去书房处理。

她不过是打着温柔贤惠的幌子演一出欲擒故纵,让他稍稍在扶摇阁虚虚吃一点闭门羹,好给那人的心里稍稍留下些浮光掠影。

因为有了这些,她才是侯府正正经经的少夫人,才能拥有冬天烧着不起黑烟的细银碳、拥有不敢把爬世子床的心思舞到她眼前来的婢子、拥有一起看戏时不会在她旁边言语嘲笑的妯娌和随意处置自己园子里满树落花的权力——这些对于她来说更真实的东西。

就像今晚,若是稍微差了一步,他当真去了书房没回来,那明天一大早,世子出门三四个月回

来当天却没进主屋的消息就会在侯府人尽皆知,便是规矩再严也挡不住下人们的满脸鄙夷。

而那些,三年来,她真的看够了。

她想要的也不多。

无上宠爱她早就不奢求,也不可能在那人的身上求来,她盼着每月他能来那么两三次也已足够,能为她“正道”便好。

别学着以前有一次,左不过是三四个月间多来了几次,下人们都私下议论她得了世子的心,婆母便下脸子对他训斥了一番,说他纵情过度,他便整整三个月都没再出现,要么睡在书房,要么睡在公廨。

孟云芍想尽办法才借着中秋的团圆宴把他请回来。



不过话说回来,这段连合卺酒都没喝的关系,本就该是难的。

孟云芍记得新婚那夜,她头上蒙着喜帕,规规矩矩地坐在榻上,脊背挺直双手交叠端正坐着,腹中空无一物却也只是忍着。

她没进过侯府,但也知道高门规矩多,盼着能在新婚夜搏夫君一个知礼的印象。

她想过喜帕揭开,喝合卺酒的时候,该和他说些什么。

她想说,我虽不如嫡姐身份高,但既然命运使然,上了你的八抬大轿,也是真心实意想过好日子的。明日不管上意如何,贬斥也罢,流放也罢,我们夫妻患难与共。

谁知她听见外边吵吵嚷嚷,兵器交戈,似是有大事发生。

直到三更天,才有人推门进来。

她有些紧张,不知来的人还是否是自己的夫君,却仍是不敢自揭喜帕,出声问了句:“是谁?”

那人沉默片刻,冷笑了一声,道:“在我贺家,你问我是谁?”

她默然,知道来的人便是世子,亦想到了定是情形有变。

贺知煜的声音冷得像数九寒天野山上的风刀霜剑,又带着不容置喙,说了在接下来的一岁里,对孟云芍说的最长的一句话:“我不想碰你。自己揭了帕子,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

孟云芍闻言,默默揭下了自己的喜帕,像被当街抓住人赃并获的贼一般,无可遁形。

贺知煜居高临下目光有如冰锥,冷冷道:“庶女?丫鬟?”

孟云芍咬了咬下唇,又有些倔强地抬起头,不卑不亢地回看贺知煜,道:“回世子,我是孟家的养女,孟云芍。”

贺知煜没再说话,脸上现出毫不掩饰的讽刺鄙夷之色,那亦是在接下来的一岁里,孟云芍在他脸上见过的最生动的表情。



不过,新婚之夜虽如此难堪,但时光流转,一年多之后,贺知煜还是同她圆房了。

本来他是铁了心要和离的,只是刚刚成亲又遇朝堂大事,他处在风口浪尖,此时和离于双方都不好。便想着不若冷个一年半载,等汴京人对这件事也都淡了,有了新的谈资再论。

他知道这件事对她来说是场悲剧,但那是孟家造成的,他没有那么多的良善,能为了一个素不相识之人,和孟家那种人家扯上永恒甩不脱的关系。

于是从成婚的那天起,他便再没回过扶摇阁。

孟云芍也不知这关系该如何进行下去,只是每天如常给婆母请安问好。

婆母对她有些怜惜,她自然懂得这件事里孟云芍很是无辜,时间久了也给她拨了些人伺候,也是顾着侯府的名声和脸面;可侯夫人也知道世子想和离的意思,况且从心而论,她也不愿自己金尊玉贵的儿子结上这门莫名其妙的婚事,一辈子招人耻笑。

孟云芍想着,便是能一直这么凄凄冷冷地过下去,也是不错的。

只要还能有口粗砺饭菜吃,只要能护住两个陪嫁丫头素月和青若,她觉得都可以忍下去。

世道艰苦,女子本就是难的。

像她一样貌美出挑却无倚仗的底层女子,只怕出了侯府,想清清白白都难。

可后来她发现,在这偌大的侯府,没有丈夫的倚仗,她根本活不下去。

第5章 情种 他为何需要补阳?她在暗示些什么……

那是她嫁过来初初满一年的时候,也是冬天,也极冷。

过了一年的苦日子,陪嫁丫头青若生了离开的心思,说是收到了老家表哥的求亲信,求孟云芍放了她的身契准她回家嫁人。

她本签的是死契,可孟云芍和她几年作伴,看她实在哭的可怜,也知自己这里毫无前程,便同意了。还不顾素月的阻拦,从零丁的嫁妆里取了一对银镯一只银簪给她做嫁妆,让她莫要叫人看轻了去。

青若拿了身契和嫁妆,拜了又拜,第二日便要离去。

当夜,孟云芍觉得这冬夜异常温暖,一直做着昏昏沉沉的噩梦,后又忽然如坠冰窟,只感觉遥远的地方有人在唤“小姐”,却听不真切。

终于,她在头痛欲裂中醒来,才发现自己置身在寒风刺骨的院子里,而素月正抱着她哭个不停。

原是青若自请最后一回她来值夜,睡前给孟云芍喝下掺了安眠散的汤,又在屋子里烧了几倍于平时的碳,把屋子关得死死的,竟是想让她中石碳毒,要她的命。

素月这才哭着说,之前看到青若有一回私下和孟云芍的嫡姐孟云姝在街上说话,也没背着人,顾着情分也担心只是碰巧错怪了她,没有向孟云芍告发。这事已过去小半年,素月也渐渐安心,还当是两人只是街上偶然遇见,是自己多心。

只是这夜她心下有些莫名慌乱,一直睡的不踏实,听见主屋的门响了一声,犹豫再三出来看看,才发现青若已人去楼空,而孟云芍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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