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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掀开车窗的帘子,对车夫道:“回李府,走吧。”
那车夫得了令,对着马一扬鞭:“驾——”
贺知煜又放下了车帘。
李笙笙冷笑道:“还真是把自己当李府的主子了。”她看向贺知煜,杏眸中一片寒凉如雪,质问道:“你刚才对我做的什么?到了盛京便是连高门弟子的脸面都不要了吗?”
她嗤笑道:“你们侯府……不是最看重这个吗?”
贺知煜亦是盯着她,目光犹有火蛇迸出,没回答要不要脸面的问题:“以后不许再见这些觊觎你的人!什么这个太医那个掌柜,对你有意的统统不许见!”
李笙笙真是难识眼前人。
她觉得这贺知煜来到盛京也不过多少时日,展现出的样子却真是花样百出,倒是比从前冰坨似的样子生动立体了许多。
她似是听见了什么好笑之事,掩唇一笑道:“我尚未婚配,见谁都是随遇所欲。再者说,我这门第出身都比不过贺侯爷,没有左一个公主右一个表妹的等着我,自然是该多见几个。”
她一双眼睛剜向贺知煜:“如今不过只是见,以后我还要嫁呢。那林太医我瞧着便很好,半点没有瞧不起经商之人,况且家中父亲已经过世,看着便是个在家中说话有分量的,断不会闹出些什么要害死我或者我女使的事情。”
贺知煜定定看着她,听她句句讽刺自己,却都是些曾经的实情,竟是无力反驳。
李笙笙又微笑补充道:“哦对了,他坐着一会儿便同我说了许多家中之事,想来日后也该是有话可聊,不会成日冰冰冷冷没个言语。”
贺知煜怔怔看着她,似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眼神变得哀哀戚戚,出口之语亦是十分伤感:“没有言语的人……便没有心么?”
他似是情不自禁毫无觉察般,轻轻拉起了李笙笙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可你摸下看呢?这颗心里,便全都装着你。总是如此说,叫人心如刀绞。”
李笙笙不想他竟又拉住她的手,睁大了眼睛,纤手被贺知煜暖而有力的大手握住,她有些发懵,轻轻抽动却没有抽回来。
刚刚在马球场上,贺知煜突然拉了她的手,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后知后觉才体察出些异样滋味。
而此刻,那宽大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阵阵向她深秋微凉的手上传来,还有那皮肉相接处让人难以忽视的真实的按压感,再加上贺知煜那明亮哀戚的眼神,一起化作一阵莫名带着愉悦快意的酸涩在她心中钻过,她整个人倏地一激灵。
李笙笙再次察觉到了危险。
她不想被他的伤感情绪带歪,大声辩驳道:“装什么深情!从前还不是说要娶旁人!”
贺知煜看着她,眸中漾起潋滟水光,哀如孤月,亦是高声道:“我后悔死了!后悔死了!后悔死了!”
李笙笙看他情绪激烈,一时被震住,没有再言语。
贺知煜信誓旦旦:“从我说出那些混账话的时候开始,我便后悔死了!我从未、从未、从未想过要娶旁人!我日日夜夜自责,自己怎能同你说出那些
话来?“他似是真的悔恨至极,自叹道:“苍天啊,我为何要说那些话……”
他很是苦恼,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才能把心意说得分明,恨不得剖出心来给她看:“我便是……便是嫉妒而已……嫉妒江时洲,嫉妒你总是看着那块要送他的破石头!”
他仍是抓着李笙笙的手不肯放,让她远离自己不得。另一只手却仿佛情难自已般轻轻抚上她的脸颊,似是想要触碰却又不敢触碰,像是怕弄坏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李笙笙似是怔住了,眼睁睁地看着他修长的手小心翼翼轻柔停在她的颊边。
“他上次亲你哪儿了?你便是总能说些让人抓狂的话,你知道上次你说完我心里反反复复煎熬想过多少次么?!我恨不得……恨不得马上要你。”贺知煜低声道,那低沉磁音犹如惑人心智的魅魔,他自己亦是有些魔怔:“从前认识的便算了,从今往后,只能有我一个。”
他眼中是满溢出的浓情蜜意,经年的思念与日夜的悔意浓稠交织,似烈日骄阳把李笙笙烤得融化。
李笙笙轻启朱唇,想再说出些伤人的质询话语,却觉口中有些发干,一句话都说不出。
忽然,贺知煜那抚摸她脸颊的手伸向她的后颈,轻轻一捞,李笙笙一个不稳便跌进了他的怀中。
她慌张想要将对方推开,贺知煜却不由分说,把她紧紧圈住,只一臂便让她整个人动弹不得,又腾出一只手穿过她密林般的长发,轻柔却又不容置疑地固定住她的后颈,逼她承受自己如潮决堤的吻。
霎时间,李笙笙的脑中一片空白,任由对方铺天盖地的吻似带着些许凶悍的恨意,汹涌朝自己袭来。
他的手很热,唇却有些凉。
明明是柔软如絮如棉之处,却明确给予她侵略与占领的滋味,似要让她融进他的骨血,像是一场征战杀伐。
李笙笙刚被握住手时的奇妙滋味此刻更是变得清晰分明,隐秘不可见天日的快意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潮汐,在她心上起起伏伏。
这很是不对,她想。她心中仍是清明一片。
当贺知煜企图进一步攻城略地之时,李笙笙狠狠咬了他一口。
鲜血霎时从他的唇角涌出,可贺知煜却似不在意,仍是想要继续这场他从身到心都渴求已久的甘霖,以拯救他经年枯槁的心。
李笙笙却用尽全身力气猛得将他推开,怒道:“发什么疯!”
这次,贺知煜松开了她,似从一场幻梦中醒来。
他垂下头,清醒了片刻,知道自己又犯下了弥天大错,一语不发。
李笙笙很是恨他。恨他竟仍是如此轻薄于自己,亦是更恨自己的身体与骨血竟不知廉耻,仍是喜欢这味道,叫嚣着渴求欢愉。
她将身旁所有抓的着的东西砸向他,宋大娘子给她打包的点心,几个友好贵女的回礼,以及车上的软垫、装饰物件,怒道:“出去!出去!出去!”
贺知煜任由东西砸在自己身上,半掀起车帘,对外喊道:“停车!”
车停了。贺知煜朝外看,是一片空阔的树林。
因着马球赛场地宽阔,设在偏远之处,人烟稀少,距离李府所在颇有些距离。
贺知煜有些低落,掀开后帘迈了出去,又叮嘱车夫把李笙笙安全送到,自己则消失在了林间。
“这算什么呀?”李笙笙自言自语道,轻轻抚了下自己的唇,觉得十分荒唐,心中烦乱一片:“这当上了侯爷反倒是没有教养了,做的都是些什么事情啊?
李笙笙不是个喜欢回避问题的人,她思忖片刻,承认自己于方寸之间受到了蛊惑,下了结论:“看来不能由着他在我身边待下去,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