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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皇:“宣吧。”
颜如朝:“皇上还有事,那臣便先退下了。”
盛皇阻拦道:“不必,你是老臣了,也一起听听吧。”
颜如朝听闻,站在一侧。片刻,宁王与照王便进来了。
盛王命服侍的内官递给两人一本奏折:“照王,宁王,前日户部尚书给我细细算了一笔账,如今大盛国库已然有空虚之势,虽无当下之忧,却有长久之患。可于赋税之上,百姓已多有抱怨,若是再增税收,实非良策,你二人可有何看法?”
照王看了片刻那奏折,道:“父皇,这税收多样,分为农税、商税、人税等多个类目,可从其中择选某一类目进行加征,如此民众反应该不会甚大;若税目上无甚可调,还可于徭役上,对于适龄男子增加服劳役及兵役的年限,亦可节约开支。具体的方案,我回去细细定下之后,再行禀明。”
宁王冷笑一声:“赋税便是来回腾挪,换个名头,难道百姓便不知了?再者,若说那徭役,还不是让百姓家中平白损失精壮劳力?如此一来,更是怨声载道了。”
宁王对皇上一拜,道:“父皇,此次皇商选完,不若在盐、铁之上,再添酒、茶、丝等进行民生行当由国选之商完全垄断,掌管定价与流通。长此以往,国库必盈。”
照王反驳道:“宁王如此说,又高明多少了?若连些普通民生行业都不许自由交易,且要定价垄断,那岂非更为百姓添忧?这皇商之事处理不好,多会滋生腐败。”
他看向宁王,笑道:“另外,我听说,此次选上的皇商,多有与宁王交好之辈。”
宁王蹙了蹙眉:“照王,你便是如此对嫡长兄说话的吗?你说要增加徭役,还不是想为你那工部的内弟建造添功?!”
说着两人开始争论起来。
盛皇听两人吵了半天,忽然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咳嗽。他这副不争气的身体,已如朽木一般,摇摇欲坠。
两人这才停了下来。
盛皇缓了过来,声音已是嘶哑:“好了,朕累了,你们都先退下吧。”
两人告退之后,盛皇对颜如朝道:“颜卿,都说这是我最优秀的两个儿子,可是你看看,如今我这身体是日渐不行了,我怎么放心把江山交到他们二人的手中?”
颜如朝:“皇上春秋鼎盛,怎么出此伤感言语呢?”
盛皇用帕子掩了掩口,努力压下了又要冒头的咳嗽:“哼,满朝文武,朕也就同你说几句真心话。你也不必诓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的很。”
他看向颜如朝,忽然问:“你觉得,他们二人,谁做皇上更合适?”
颜如朝:“立嗣之事,臣怎好置喙?”他又看向盛皇道:“况且皇上,不是也清楚答案吗?”
盛皇幽幽道:“我已知自己时日无多,却总是想起壮年之事。当年,我杀尽天下言语逆悖的书生,那骨头硬的祁墨老头宁可自戕,也不肯按我的意思写史书,我便逼着其他史官写了一部我自己爱看的史书。”
“可到了我如今年岁,才发现这大盛山河之中却也藏着另一部史书,是我用自己壮年时的弄权、颓靡为大盛如今时局写下的真实史书。所幸,先皇在时的盛世根基深厚,还没有完全因我的挥霍而断送。但若是下一位君王仍是如此,只怕大盛的气运,真要日渐衰退了。”
盛皇看向颜如朝:“颜卿,那日户部尚书来的时候,你不也是正巧在吗?你记得当时宁乐是如何说的吗?”
颜如朝沉默了片刻,道:“公主见事清明,提了开创海上商贸通道、精简政务机构、兴修水利提升农产等多条,臣……有些没记全。”
盛皇拍了拍桌上一本厚厚的奏折:“回去她便做了这细案出来。朕看了,既是赞叹,又是心惊啊。若宁乐为男子,朕又何必纠结谁为太子至今日。”
他叹了口气:“算了,你们这些老臣,哪个不是老狐狸,本以为你还能同朕说上几句,你退下吧。”
颜如朝拜退,他起身走出几步,终是没有忍住,返回跪于地,抬头对盛皇道:“皇上,立储之本,是为葆大盛万里江山。于此处考虑,便不会本末倒置。”
盛皇看向他良久,道:“退下吧。”
……
宁王这边,从勤政殿离开,转身去了自己母妃皇后所在的宫中。
他进了门,满脸是山雨欲来的阴沉,宫人们小心翼翼朝他拜礼,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宁王,就要进了慎刑司。
“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脸不悦?”皇后问道。
宁王锁眉道:“还不是那个照王,刚刚在勤政殿上同我争辩,我看父皇的脸色可是难看得很呢。父皇的身子是日渐不行了,可这立储之事,却迟迟未定,真是奇怪。我瞧着他对我的态度也是日益模糊。”
皇后亦是蹙紧双眉:“难道不立嫡长,还真要立那个照王不成?”她看向宁王,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若真是出了这事,你也务必要做好准备。”
宁王冷笑一声,胸有成竹道:“母后放心,虽在这盛京之中,我与照王兵力相当。但我与那汴京的皇帝萧明征与他哥哥西南凌王萧明远都在联络,若是谁同意与我结盟,助我登上皇位,我便帮另一个杀下江山。那贺知煜看着清高,却不知道萧明征可不是我唯一的选择。”
皇后叮嘱道:“你也莫要太狂纵,这出兵乃是谋逆篡位,若是你父皇肯直接把这皇位给你,便是最好。我瞧着,他便是很快要不行了,你最近还是收敛些,莫在这关键时节闹出什么文章来。”
她忽然想起件事:“怎么我听说,如今这盛京之中,有传闻说是那吴寒衣之前都是听你授意才做下了那些事?都传到我这后宫之人的耳中了!说你因着登闻鼓之事,针对李笙笙这一个小小女子,授意吴寒衣绑了她去!真是荒唐!”
皇后看着宁王,宁王却似在思忖,没有反驳。
她惊道:“难道真是你授意?”
宁王却没回答她的话:“我也听到了这传闻,本想着无甚要紧,如今却是越传越广。难道是那吴寒衣为了报复我,才大肆传这话?或是那李笙笙,故意对我施压?”
他前边这句确实猜对了。这事情,确是吴寒衣不忿宁王之行,纵是仍在狱中,亦是托人传信出来办的。
皇后皱眉道:“我不管你做没做,如今,你得想个法子止住这流言。”
宁王冷哼道:“干脆抓了那些乱传之人!”
皇后瞥他一眼:“扬汤止沸啊!还是得想法子,展现出些对李记的善意,显示出交好器重之意,莫让旁人再如此说。”
宁王恨道:“我便是讨厌李笙笙那副不恭顺的样子!她同宁乐交好,便是同照王交好,虽不过是个小卒子,也本就与我立场对立。如今,我竟还要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