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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潮湿氤氲, 将山林树梢晕染出一片清新草木气息。

山路早在温泉浸润之时就变得泥泞不堪。

雨幕泼天而下。

脆弱领地被猛兽闯入,毫无反抗之力。

猛兽带着最原始的本能,鞭挞肆虐过每一寸领土, 圈地为王。

间或风雨雷鸣大作,轰隆声响彻云霄。

天地震颤颠倒。

鹿微眠已经听不见屋外狂风暴雨的背景音了。

屋外的声响与他让她发出的声音,以及周围银链碰撞、铃铛乱响的声音相比, 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耳中除了自己被动发出的呜咽嘤咛声, 就是那个疯子不间断的询问。

还有催命符一样的叮铃声。

“夫人要我, 就该什么样的我都要啊。”

“不喜欢吗?”

鹿微眠见讨饶不管用,硬着脾气否认, “不喜欢。”

封行渊却笑了, “不喜欢啊。”

“应该是不喜欢的,讨厌得一直咬我。”

“你讨厌谁都这么能咬人吗?”

鹿微眠浑身上下充血, 她咬唇瞪着他,“你你闭嘴。”

眼尾的气势早早就被冲散,而浑然不知。

看起来就更好欺负。

他似乎很喜欢将阻力完全碾压, 在此宣誓主权。

“这么不情愿。”封行渊黑瞳半阖,“那让我看看你有多讨厌。”

屋外雷声轰鸣,将他的声音淹没在潮水般的瓢泼大雨中。

跌宕而来的雨水冲击感,让人听来头晕目眩。

连骨缝里都炸开些火星, 燃烧她的每一寸神经,浑身上下都血液沸腾。

鹿微眠觉得她也快疯了, 她拼命的想要逃离这近乎癫狂的折磨。

却也来不及跑,思绪紧绷地闸门也被破开, 让她不得不依从本能被拉扯着冲破牢笼。

云霄之上火花四溅。

“轰隆”一声巨响!

将尖叫声淹没, 雷鸣余韵震颤着山间云层。

树梢枝叶一同摇摆着。

屋内灯火氤氲。

封行渊垂眸欣赏着她被拖拽沉沦的样子。

混蛋不会让她有机会做回平日里规规矩矩的温吞小千金。

他们是夫妻。

就该一起沉沦疯狂!

就该抛弃礼制,要生要死, 生死不休!

这样才能让他感觉到一点爱。

才能让他感觉到她就在他身边,哪里也不会去。

疾风骤雨肆虐过后。

别说城池失守,就是在完全孱弱的城中喧嚣肆虐,都无可奈何。

鹿微眠踢打着他,“你,你走开……”

“想缓一缓吗?”

鹿微眠只觉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仿佛自己被丢弃在云端怎么也下不来,神经都是紧绷的。

但偏偏四周都是迷蒙雾气,能看见的云朵,也根本抓不住,虚无缥缈。

悬空的失重感令人大脑晕眩。

就在她以为自己能缓下神时,从云中坠落时,又被毫无征兆地推了上去!

封行渊温柔地说出来恶劣至极的话,“那可不行呢。”

鹿微眠已经不会思考了。

紧绷的心弦和急促的呼吸,让她只能用哭泣发泄出来一点。

封行渊眯起眸子,哄她,“真会哭。”

混蛋!

封轸就是个混蛋!

鹿微眠想骂他,但是根本说不出话来。

屋外电闪雷鸣贯穿云霄。

第二层云端被冲破时,她眼前紧跟着闪电划过一道道白光,大脑一片空白。

风雨还是没有要停的打算。

一道闪电劈过的咔嚓声,仿佛让她浑身上下都恢复了意识。

鹿微眠一下一下深深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但很快呼吸节奏又被打散,紧绷的神经让那股窒息感再度袭来。

她试图踩踏挣脱,却挣脱不开一星半点。

反倒是让人想起来曾经听说过的一种泥沼。

一旦陷进去,越是挣扎,只会陷得更加深,愈发难以脱身。

从此被泥沼禁锢,掌控。

几近极端的失控和濒死感让鹿微眠害怕起来。

床枕被扯出一圈一圈褶皱,她想跑,她不要在这里。

鹿微眠不知怎么地踢到了他的腰胯,把人踩开时,自己才得了片刻的喘息余地。

她踉踉跄跄地想下去。

可是她身上都是锁链,怎么下得去。

不等她摸到床架,脚踝处的银链就被人扯住,将她轻而易举地拖回。

“我就说这银链好用。”封行渊将她环抱住,从背后将她压回。

鹿微眠只是被碰一下就不停地抖。

封行渊轻吻她耳侧,无声轻笑,“怎么变成这样了?”

银链将她完全困在这一方天地之间,随着他的动作也把他捆锁在这里,无数根银链迫使他们纠缠得更加深入,仿佛是彼此禁锢的囚笼,“怕我吗?”

鹿微眠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能感觉到自己被厉鬼缠上了一般。

太可怕了。

他……

“这么怕我啊。”封行渊慢慢地用手臂再度锁住她。

“为什么要怕我呢。”

“这样还怕吗?”他晦暗黑瞳深不见底,嘶哑的嗓音一句比一句重,“这样还敢跑吗!”

鹿微眠呜呜地随着他动作,“不,不跑了。”

推又推不开,跑又跑不掉,受也受不了。

她真的,惹他干嘛啊。

就让他跟以前一样乖乖的不好吗。

*

时至夜半,屋外和风细雨。

长江水面上点点雨珠涟漪荡漾开。

船舱屋檐雨幕连成一片,像是清透的珠帘碧玉,将船舱内外的光景分隔开。

侍女从船上回廊内走过,端着安神汤敲门进屋。

屋内灯光如豆。

虞念坐在贵妃椅上,撑着额角翻看着书卷。

侍女出声提醒,“娘娘,这时辰不早了,您喝过安神汤就赶紧休息吧。”

虞念掀起眼帘,看向船舱一处,“临安和京城都没有送消息过来吗?”

眼下长安和临安两地,她安排出去的人,一个回信都没有。

被南巡侍卫挡下了?

不应该,这游船上内侍里外,可不少她的人。

侍女回头看了下船舱门被关好,才放心地开口,“此番南巡,路线与往年不同,怕是他们送消息一时半刻也摸不到咱们的路线。”

虞念了然地将手中书本合拢放在旁边,保养得宜的葱白手指轻轻点动着额角,“眼下是按照什么路线走的?”

侍女踟蹰着,“奴婢不知,恐怕咱们的真实线路,只有陛下和他的亲信知道。”

好端端地,把以往路线改了。

虞念深吸一口气,“陛下这是在防着我啊。”

她们正说着,忽然门外响起敲门声。

“笃笃笃”三下,很是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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