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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才道:“淑妃娘娘做了个布老虎,是给三皇孙送布老虎来了。”

“那布老虎呢?”

李长晔声儿提了几分,向来沉稳的人竟是面露急色。

“布老虎……”书墨答,“淑妃娘娘走后不久,娘娘因着太喜欢,拿在手上时,不意掉进了炭盆,烧没了……”

李长晔方才长舒了一口气,他稳了稳心神,复又问道:“三皇孙呢,可有风寒咳喘之症?”

书墨摇了摇头,将裴芸小心谨慎,命乳娘们带着三皇孙待在侧殿内不许外出的事儿告了。

李长晔颔首,他抬眸望向一片寂静的琳琅殿,薄唇微抿,若有所思,少顷,利落地折身离开。

日头西移,霞光万道,夜色逐渐笼罩住琳琅殿,主殿内燃起烛火,裴芸将将用了些许晚膳,就因着难受复又躺回了床榻之上。

她低咳了两声,看着书砚放下床帐,便让她回去歇息。

她的确染了风寒不假,可她却是故意让书墨散了那闭门谢客的话,就是想将计就计。

若一切如她猜想的一般,那淑妃的目的应是想让谌儿染疾,至于为何,裴芸猜不着。

但都是染疾,谌儿染上和她染上,又能有什么区别呢。

她自是得满足淑妃的心愿,再看她接下来会上演哪一出。

裴芸有些头昏脑胀,她本想装来着,还怕骗不过太医,不想淑妃来过后没几日,她就觉身子不适,竟真病下了。

这生病的滋味可不好受,平素吞咽时,喉咙如刀割般疼得她直泛泪。

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好一会儿,裴芸才勉强生了睡意,可也不知迷迷糊糊睡了多久,她就让喉咙的干疼感逼醒了,她欲支起身子,去倒些水喝,忽有人托起她的背脊,将她半抱起来。

裴芸懒懒抬眸看去,可看身形并非书砚,她很快认出来人。

“殿下!”

李长晔低低“嗯”了一声,“可是要喝水?”

裴芸不答他,只秀眉蹙着,“臣妾当是吩咐了书墨,不许任何人进来,殿下怎的进来了。”

听得她语气中的不虞,李长晔眼睫微垂,眸光晦暗不明,却是默默将引枕塞在裴芸背后,令她靠着,转而去倒茶。

书砚或是预料到了裴芸会渴,特意将一把圈椅抬至床榻边,在上头搁了壶热茶,而今虽已凉了许多,但幸得一旁有炭盆,茶水尚还是温的。

李长晔将杯盏递到裴芸手边,却见裴芸不动,仍扭着眉道:“臣妾病了,殿下不该来的,若是臣妾过了病气给殿下,可如何是好。”

裴芸本就是装给淑妃看的,最好是让淑妃以为她真的染上了疫病,但太子这般进进出出,没事儿人似的,莫不是要露了马脚。

李长晔哪知她的心思,听到看到的皆是她对他浓重的嫌弃,她就这般不想看到他吗?

他扯唇自嘲地笑了笑,“无妨,若孤也病了,便留在这儿照顾你。”

裴芸闻言诧异地看他一眼,“殿下日理万机,这春闱、疫疾还有樾州的案子想是也还未了,怎能将时间耽误在臣妾这儿呢。”

她是真心这般觉得。

自己的孩子死了,太子尚且能毫不犹豫地转身去处置疫疾,在他心中,不就是天下百姓更要紧吗。

她这话说的实在通情达理,若是从前的李长晔定会心生感动,觉他的妻子大抵是世上最大度明理的女子,可眼下她这份大度却化作无形的刃直直扎在他的心口。

因这些不过是她的托词,她不想他在这儿。

可他偏要留下!

裴芸眼见太子久久不言,视线凝在她脸上,想他或是心下不郁,不好再继续说些赶他的话。

她方才是急了些,而今冷静了,觉得左右太子来了这一回,之后恐是也没什么机会再来了。

她倾身欲去接太子手上的杯盏,欲暂且解了渴再说,不想杯盏未碰着分毫,后颈却是骤然被按住。

感受到唇间温热的一刻,她双眸微张,抬手便要去推搡,却快一步被攥住了手腕。

唇齿间满是属于男人的气息,霸道地像是要夺取她的所有,裴芸从未经历过这些,根本招架不住,直到男人撤开去,她已然朱唇红肿,一双潋滟的眼眸蓄着泪,水汪汪的,透出几分迷离。

她抬眸怨怪地看向眼前的男人,却见他似笑非笑。

“而今只怕孤也染上了,那孤也留下,陪着太子妃吧……”

疯子!

或是对于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太过生气,她竟是在不自觉将心里话脱口而出。

察觉到的那一刻,她连捂嘴都来不及,大抵除了重生醒来后那一回,她还未对太子如此无礼过。

她小心翼翼朝太子看去,谁知那人在失神过后,却是唇角扬起,反是有些自得道。

“承蒙爱妃夸奖。”

第59章 也许他们并不曾真正了解过彼此

裴芸本以为太子只是玩笑,不过在琳琅殿坐上一会儿,便会离开。

却不想,太子竟直接吩咐书砚,在她养病的这段时日,命御膳房多备一份饭食送来。

常禄那厢,亦每日晨时将那些案牍搁在箱中,由守殿门的宫人放在丹墀上,让书砚拿进殿来。

因着生病,裴芸愈发没了气力,只能整日躺在榻上,稍一侧首,透过黛蓝床帐,入目便是太子伏首在案前的模样。

这人怎赶也赶不走,好生奇怪。

说是留下来照顾她,却又不忘处理政事,太子的精力可实在太好了些,喉间蓦然泛起一阵氧意,裴芸忍不住轻咳了两下,旋即就听得门扇开阖的声响。

她闭着眼,昏昏沉沉间,一股难闻的药味钻入鼻尖。

“且先起来,将药喝了。”一只手臂穿过她的背脊,稍一使劲,便将她托抱起来,裴芸懒懒睁开眼,看着那黑漆漆的药汁便忍不住皱眉头。

但她到底不是孩子了,都难受成这般,不至于还闹性子不肯喝药。

她接过药碗,咬唇狠了狠心,仰头直接喝了个干净,喝罢那味儿泛上来,恶心地裴芸直欲作呕,却是硬生生忍住了。

她侧眸看向太子,仍是道:“殿下回去吧,臣妾无事,养几日便也好了,此事若让皇祖母知晓,怕是要责臣妾了。”

“皇祖母不会责你,你若出些什么事儿,皇祖母怕是比谁都提心吊胆。”李长晔用搁在一旁的丝帕替裴芸擦拭了唇上残留的药汁,不待裴芸思索这句奇怪的话,他又道,“不过孤留下来,确实还有旁的打算,所以你莫再赶孤了。”

裴芸扁了扁嘴,她就知道,平素根本闲不下来的人,怎可能就这般安安静静地在她这厢浪费时间。

见她闻言微沉了面色,李长晔在心下低叹,幸得自己早早道出,若他如今不说清楚,事后恐是教她误会,觉他根本不是真心想留下来照顾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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