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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色长袍,眉眼英挺,此刻骑在马背上,如铁塔一般,更添几分威严凌厉。
他也看见了她。
陈末娉忽觉好笑,至亲夫妻,她却连他的爱驹都不熟悉,还以为是哪个陌生贵人。
她压下自嘲的笑意,正准备出声唤他,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见魏珩看着她蹙起了眉,像是不悦。
陈末娉把喉咙里尚未发出的音调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怎么,见到她就不高兴吗。
魏珩驱马上前。
“侯爷下值了?”
陈末娉挤出一个笑来:“今日下值倒早,衙门无事?”
魏珩的目光在她僵硬的嘴角盘旋一圈,定定地对上她的眼:“入冬以来,每日都是这个时候下值。”
陈末娉的笑容彻底僵住。
他下值时间有变,怎么她身为当家主母却不晓得?
魏珩未在此事上多做纠结,又问:“天都要黑了,怎地还没回府?”
陈末娉避开他的视线,低声道:“彦儿想吃糖葫芦,我来给他买糖葫芦。”
“糖葫芦?这里没了。”
陈末娉微愣,他怎么知道糖葫芦没了?
“你在这等等。”
魏珩言罢,再次驱马掉头,朝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没多久,他又赶了回来,将一个油纸袋子递过车窗交给陈末娉:“给他。”
见陈末娉接过了纸袋,男人又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彦儿毕竟是个孩子,他的话,没必要事事答应。”
照料小辈怎会有错,这不知是不满意谁。
“我知道了。”
陈末娉没有抬眼,只是拿着纸袋的指尖攥得更紧。
魏珩骑在马上,最后往车窗内看了一眼:“我今晚有事,回去得晚,不必备饭。”
话音刚落,他便用力一夹马腹,驱马离开。
陈末娉终于探头去瞧他的背影,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似乎看见男人手里,也拎着一个相同的油纸袋。
可是他从来不吃任何甜食的……
陈末娉收回视线,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油纸袋。
他没有询问她,此时的纸袋里,只有孤零零的一根糖葫芦。
玉琳还注视着魏珩离开的背影,喜悦道:“夫人,侯爷待您真好,怕您劳累,特意帮您去买糖葫芦呢。”
陈末娉没有回答,默默捏紧了手中的油纸袋。
“哎呀,侯爷还是粗心了,只给您带了一根。”
玉琳回头,看见油纸袋中的竹签,连忙问道:“夫人,还要重新去买吗?”
“不用了。”
陈末娉把油纸袋递给玉琳:“天黑了,回府去吧。一会儿你帮我把糖葫芦给彦儿送去,然后再拿对珊瑚耳钏给三夫人。”
玉琳应下不提。
吃过晚饭,陈末娉特意唤人来询问,侯爷下值时辰变化的事。
可门房等人俱不知晓,只说入冬第一天侯爷好像回来得早了些,其他日子,都是晚归。
魏珩本就常年晚归,他们就都没放在心上。
看来是他根本就没安排人传话。
陈末娉弄清前后原委,胸口发堵,挥手让人退下后,独自在椅子上发愣。
挺没意思的,下值时辰变了就变了,藏着掖着做甚,难不成她还能因着他下值早了,硬逼他早些回来不成。
越想越不舒服,椅子里也拘得难受,她干脆上榻,准备早些歇息。
玉琳送走门房等人,又把交代的物件给三房送去,回屋正准备给陈末娉通发润手,就见她已经窝在被中。
丫鬟行到榻前,轻唤道:“夫人,您这时辰就要睡了吗?”
陈末娉闷闷地“嗯”了一声,把锦被又往上拉了拉。
“可是......”
玉琳面露难色:“夫人,您忘了,今晚得给侯爷留门呀。您睡得这般早,侯爷回来瞧见,会不会不太高兴?”
“留门?”
陈末娉正想提醒玉琳,魏珩平日都睡书房去,不必留门,出声后才想起来,今日是冬月十五。
每月初一、十五,是府中定下夫妇需同房的日子,守矩如魏珩,怎么样都会来她房里,给府里其他人做做样子。
不过仅仅是做样子罢了,他不喜她,她心里再清楚不过。
不然怎么会成亲三年,他们还没有洞房。
第2章
上药 不愿也不屑用示弱来换取他施舍的……
说起洞房一事,陈末娉也觉得荒谬。
哪有成了亲的夫妻不洞房的,就算他不喜欢她,可她怎么也算是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不动心也该动欲吧。
偏生魏珩像块石头一般,冷冰冰硬邦邦的,怎么都捂不热。
罢了罢了。
陈末娉不想再纠结此事,天气太冷,她又劳碌了一天,只想好好睡一觉解乏。
可闭上眼,脑海里却总闪过傍晚时魏珩骑马离去的一幕。
他手里提的肯定是装糖葫芦的油纸袋,不然怎么会知道第一个摊口没了,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先她一步去那个摊口买了糖葫芦。
可是他又不吃甜食,糖葫芦能是给谁带的?
陈末娉翻了个身,望着床帷发呆。
她倒是知道有个人爱吃甜食,但那人三年前已经离开了京城,不出意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可除了她,还能有谁?
陈末娉把所有可能的人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越想越心烦意乱,彻底睡不着了。
她又翻了个身,一不小心,脚尖踢上了拔步床的围栏,疼得她“哎呦”一声。
“真倒霉,一整天都好倒霉。”
陈末娉嘟囔了两句,认命般地坐起身子,去揉被撞红的脚。
下一刻,门栓响动,有人走了进来。
“玉琳?你来得正好,帮我拿下药油。”
陈末娉低着头,试探着伸了一下脚趾,可一动就是酸胀的疼,只能靠掌心的温度缓解。
药油递到了面前,她随手去拿,却碰到了不同于丫鬟的宽大粗粝的手掌。
“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她还以为他又要像往常一样,深夜才回来呢,更别说他还特意说了自己回来晚。
陈末娉愣住,因为来回翻身而有些凌乱的发垂了一缕搭在额头,显得她不像平日那般贤淑大方,反而有些呆。
魏珩望着她,没有回答,许是因为有烛火映衬,漆黑的眸子少了冷淡:“怎么回事?”
“不小心撞了一下。”
陈末娉小声回答,意识到自己一双脚还露在被子外,连忙往里收,结果又蹭到了坚硬的床沿。
“当家主母,怎么这般毛毛糙糙。”
男人的话语如重鼓落下,结结实实敲在她的耳膜之上。
陈末娉紧咬住唇瓣,胸口像坠了一块石头。
她怎么就毛毛糙糙了?是庶务没有打理好还是人情没有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