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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心以为下一次见面是在北海公园的湖面上滑冰, 却没想到依旧是在熟悉的教学楼。

璩贵千和朱欣怡在教室匆匆见了一面, 就赶着去竞赛班的场地。做了一上午卷子,头晕脑胀,午休时坐在学校门口的炒冰店吃芒果新品,才觉得好上一点。

“……讲了一个上午的重要性,收心收心,然后就是背书背书、看书看书。”朱欣怡叹息。

语文竞赛只有两个部分,一是通识, 二是作文。要她说, 这都是日常积累见真章。大家聚在一起也就是背一背老师整理的材料,实在无聊极了。

因是假期, 补习期间倒是不要求大家穿校服。璩贵千咬着吸管,手指在朱欣怡的羽绒服外套上拨来拨去:“好可爱啊。”

黄色的羽绒服上点缀着针织小挂件,拉链上、袖口上, 橙色的胡萝卜和绿色的幸运草。

“我妈妈自己做的,你看。”朱欣怡骄傲地举起手机。

手机挂件是一个圆溜溜的黑色小团子,棉花填充,捏着是实心的。白色的毛线又勾勒出了眼镜的轮廓。

朱欣怡在这个假期光荣地成为了眼镜一族。家人扼腕痛惜,天天说这就是因为她看了太多电视。

“好厉害……”璩贵千眼睛都亮了,她以前

也学过这些,但手实在不巧,和毛线作斗争从未胜利过。

“明天给你带一个吧。我妈过年的时候在家做了好多,元宵又多了好多新衣服。”朱欣怡舀一勺西米露,嚼啊嚼,露出幸福的微笑。

元宵就是她家的马尔济斯,朱欣怡给她看过照片,可爱得要命,小小的一个可以捧在怀里亲。

有了甜品的慰藉,下午的时间变得没那么痛苦。

试卷边上刷刷刷地写满了晦涩难懂的过程,教室里抄板书的脑袋一抬一低。璩贵千往前翻了几页,发现不知不觉,错题本越做越厚。

学习和收获的快乐是有的,但琐碎无聊和做不出题的无力感也与日俱增。

寒假补习的难度显然跃了一个台阶,老师讲完了卷子让大家自己思考讨论,四周却没有什么人声,只有纸张翻动的哗啦哗啦。

从一道大题里抬起头来,璩贵千活动两圈脖颈,看了眼手机,端起桌上的保温杯,边喝水边看题。

“诶同学,”旁边有人戳她,“这个你记得老师是怎么讲的吗?”

是一道平面几何结合二次函数的题。

“这个。”她翻了翻卷子,把解题过程给他看,难点主要在一条辅助线,想出了这一点就有了思路。

竞赛班的人其实流动性极大。有很多人受不了这种一张卷子上会做的没两道的挫败感,也有人因为竞赛班占用的时间过多而成绩下降,决定弃卒保帅。

再加上这也没有什么课余时间,大家连座位都是先到先得、而非固定。

除了本身就认识的同学和天赋异禀的社交能手,她在这儿没什么说得上话的人,有一半的同学连脸和名字都没对上。

休息了一会儿,打开草稿本,璩贵千转了两圈笔,继续想那道毫无思路的大题。

寒假在这样的安排中过去,比她更紧张的是即将高考的璩逐泓。

高三下半学期,开学仪式简直像是为这些人举办的誓师大会,充满了莫名热血的口号和横幅。

四中有不少和璩逐泓一样将去国外读大学的学生,有些已经不来学校了。但他已经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却还是和从前的同学一起学习。

说不定研究生会转方向呢?有个好看的学业水平测试成绩总也利于申请的。

而另一半原因是璩湘怡压着他:“你不上华庆就算了,总得给我一点在朋友面前炫耀的东西吧?”

而与之相对的,璩贵千的初二下学期也并不轻松。

一年多的时间过去,班上的老师同学们都熟络了起来。再慢热的人都有了自己的朋友圈子,展露天性。

好比她的同桌,初印象是很腼腆的男生,熟悉了就会发现这个人具有颇为小众的幽默细胞,是个讲冷笑话和鬼故事的好手。

学校里也多了一个新面孔。

这段时间里她没少听别人提起,楼下某个班来了个转学生。这个身份似乎天然带着神秘气息,很适合出现在各种言情小说里作为身世神秘的忧郁男主角,或者身手不俗的特工卧底。

朱欣怡在列举分析这个设定能够给人物带来多少光环的时候,璩贵千憋笑半晌,深深觉得她有当编剧的天赋。

但在走廊遇见,璩贵千才发现,这神秘的转学生是半个熟人。

曾嘉文。

小曾同学依旧闪着活泼的虎牙跟她打招呼。

也是这个时候,璩贵千才想起来,前段时间似乎在饭桌上听妈妈提过。曾老爷子去世了,留下的几个子女失去了相安无事聚在老宅的理由,分了家产之后四散各地。

璩湘怡的原话是:“老古董表面上一碗水端平,实际上心里早有三六九等了,遗嘱十几年前就写好,也不知道到了地下会不会心虚。”

他们在走廊上,人来人往,不方便多问,只是打了个招呼作罢。

开学之后,高三生的放学时间一日比一日晚。以往是哥哥等她上竞赛班,现在是她去高中部等哥哥下自习。

穿过两个学部中间的操场时,璩贵千正好看见了曾嘉文和一帮同学在打排球。

朝气蓬勃,穿了一件白色卫衣,刘海被汗打湿了一半。

发球的时候侧头看到她走过来,曾嘉文和一边的同学说了两句,换他上场,绕过球场外向她小跑过来。

“哈喽。”天气不算回暖,他一身热气,呼吸却很快平稳,“好久不见。”

“对,我去找我哥,好巧。”

“嘉文——快点!”排球场上有人喊他,似乎是刚换上的同学还是新手,他们这会儿正在被对面疯狂抢分,马上要被翻盘了。

曾嘉文却不疾不徐,往后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嘴上还是说着:“太爷爷去世之后我爸妈决定来京市发展了,下次来找你们玩哦。”

他还是活泼开朗的样子,和同学相处也融洽自如,一点儿也不像是初来乍到。

“好啊,随时欢迎,”璩贵千背着书包,又补了一句,“你也……节哀。”

曾嘉文摆摆手,不以为意:“老爷子九十几岁了,算是喜丧……说来还是他摆了我们一道,我爸管了十几年的分公司,最后是给别人做嫁衣。”

这话就让她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曾老爷子去世前,对待所有小辈一视同仁,纵情人生的不缺钱财,想要上进的也给他们机会。

然而临了,遗嘱里最重要的股份股权都给了大儿子,其他人分了分动产不动产,也就是大差不差而已,和从前却没得比。

大约这也是纵横之道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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