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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的同学开始各自聊天,讲着外人听不懂的班级笑话,话里话外都是学校八卦。
璩贵千后仰,隔着两个人用干净的手戳了戳曾嘉文的背。
他正跟左边的人说话,扭过头:“嗯?”
“这就是你的办法?”
曾嘉文反应过来,狡黠一笑:“要是今天有专门的厨师,我可不会献丑的。”
“挺好吃的,辛苦了。”
做厨师很辛劳的。哪怕只是一次烟熏火燎,那本也不是他分内的事。
这回轮到曾嘉文不好意思了:“好捧场啊妹妹。”
璩贵千皱眉:“你比我大?”
不对。比我大也不能随便叫妹妹。
“啊,”曾嘉文一愣,“我听洛城他们是这么叫你的。”
妹妹要吃什么?
妹妹要一起去滑雪吗?
曾嘉文还以为这是小名呢。南方有很多家长会给孩子取囡囡、乖乖、妹妹这样的小名,叠字叫起来很亲切也很可爱。
他俩中间的同学听了半耳朵,抓住了关键词:“诶,咱们都差不多吧,这儿谁最大?”
“我最大。”璩贵千信誓旦旦,她多读了一年初一呢。
但没想到桌上真有一个比她还大一个月的,因为在爷爷奶奶家长大的,晚了一年上学。
而最小的——
曾嘉文不情不愿地报出出生年月。
同学咬咬筷子,明明没有酒精饮料,不少人脸上却有暖气和美食熏出的红晕:“叫哥哥姐姐啊小曾。”
“小曾?”曾嘉文皮笑肉不笑,眯眯眼透出危险的光。
打闹一番之后,吃撑了、看戏也看撑了的年轻人开始帮着老板们收拾东西。
他们这么多人的残羹、碗碟,外面烧烤桌和烧烤架上的残余,都不是轻松的活,虽然老板们说了不用,但让他们端坐着玩儿,两个叔叔阿姨忙来忙去,这群“七八点钟的太阳”过意不去。
璩贵千和几个同学整理了碗碟,放到一旁的塑料盆里,等到他们把盆堆满了,两个男生弯腰一起劲儿,端起来朝厨房走。
“要帮忙吗?”有人跟过去。
璩贵千去后厨洗手,洗碗池里热水滚滚、冒着白汽。曾嘉文站在一旁,把他们收好的碗碟朝水池里放。
她看了一眼,还是没忍住开口:“不要直接放,先把碗上的残余抹掉。”
不然的话,水很快就脏得不成样了。这么大的水池,放满要等很久。
“诶?”曾嘉文没有这样的经验,顿住,又拿了旁边的抹布,“这样吗?”
其实不是,他手上那块应该是老板最后用来擦桌子的海绵布,还纯白的,只是现在也已经浸满了油渍。
璩贵千皱眉,正想着怎么解释。
“我来吧我来吧,”老板安全处理了外面的炭火才回到屋里,挽起袖子接过了曾嘉文的活,“谢谢你们呀,去玩儿吧,茶水自己添,下午做甑糕给你们吃。”
他们朝外走的时候,曾嘉文退后一步,绕到了璩贵千旁边:“我以为你不喜欢这些事情呢。”
大家都兴奋地上手试了试备餐、烧烤,只有她敬谢不敏。
“嗯?”璩贵千正想着包里的护手霜,闻言看他一眼。
曾嘉文沉吟两秒,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对璩贵千的第一印象是,众星拱月,在哥哥的生日宴会上跳完舞,想说话就说,不想笑的时候就不笑,很少搭理别人,叛逆地偷偷尝一口香槟,被发现了也当做没事发生的样子。
是有恃无恐的人才会有的样子。
“……所以不是吗?”
“是啊,”璩贵千把手插回口袋,扭头,眼里是幼稚的胜负欲,“弟弟。”
第68章 烟火碎屑扬起轻尘,落进千家万……
洛杉矶的鞭炮划破唐人街的晨光时, 京市时间的人们刚结束联欢晚会的旋律,陷入沉睡。
烟火碎屑扬起轻尘,落进千家万户的窗棂。
郑晨好睡在床上,暖洋洋的被窝干净清香, 桌上堆叠着寒假作业, 一张压在最下面的成绩单上有监护人龙飞凤舞的签名。
……
好好学习, 天天向上。
考一所好大学, 靠自己的努力,过上平凡的生活, 养活得了自己,过节时能给养父母送上新衣。
她只有不大的愿望,也希望在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的世界里,能够走出一条确定通往自由生活的大路。
平淡但安稳, 一切都有预期。
郑晨好和养父母并不十分亲近。
客气有余、亲昵不足, 对她来说确是恰到好处。
她有自己的生身父母。她也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宣判那一天她没去,社会福利机构的工作人员照顾了她一段时间,连带的还有郑昊辰。
父母进看守所后,他趁她去上学的时候回家过一次,搜刮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泄愤似的,她的房间一片狼藉。
父母转送监狱后, 她去看过他们一次。
看见她坐在玻璃的另一边, 郑岳军沉郁的眉眼显出喜色,粗糙的手指揉了揉眼, 问:
“小宝怎么样了?”
她已经没见过郑昊辰了。
街头巷尾,染着黄毛消失的在发廊台球厅门口的影子。
那可能是他,也可能是随便一个混混。
她拿起电话, 说:“我要走了。”
郑岳军的牙齿发颤,挤出几句好话:“晨好,你不能听那个贱种的话,她骗你的,她要我们死,她不会放过你的。”
郑晨好想,可是反而是她,从来没有伤害过我。
而且,还有哪里能比这里更糟糕呢?
“爸,再见了。”
听筒放下。
玻璃后面传来模糊的嘶吼:“我是你爸!我是你爸!”
扑通。
椅子侧翻,郑岳军在地上涕泗横流,左膝盖下是空荡荡的裤腿。
而林雅丽则更瘦了。
她说:“我知道错了……你不认我们不要紧,但是你不能不管昊辰啊,你们是同胞姐弟,是最亲的人哇——”
那我呢?
郑晨好想问她,为什么没问问她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为什么不问问她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没有被同学欺负。
“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郑晨好委屈地想,自己怎么总是在说这句话,“我不会再回来了。”
“不要——小好、小好——你帮帮妈妈,妈不能没有你啊——”
她改了名字,去了新的城市,有了新的学校。
过往都收敛起,她变成人群中面目模糊的某一个。
潞城的风还在流淌着,有人获得了安宁,有人在灯红酒绿的巷尾第一次尝试狐朋狗友递过来的加料香烟,也有人背着母亲的骨灰盒,走过漆黑漫长的夜。
清晨的阳光落在墓碑上。墓园人影幢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