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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为之皓首穷经的科举,放眼整个古代都是一条能让人飞黄腾达的正途,沈持怎能不肖想。
朱氏拿手指点了点他的脑门,眼圈红了:“你这孩子,连上学这么好的事你都答应的不干脆,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阿娘,”沈持感念这辈子沈煌夫妇对他的养育之恩,说道:“我还小过几年去念书不迟的,这二十两银子,不如咱们去省城寻个大夫,给阿月看看病吧?”
“阿池,”朱氏把他抱着怀里,难过地说道:“阿月的病治不好的。”
神医能起死人肉白骨,却从未听说有谁能让哑巴开口说话的。尽管知道治不好,但他们还在四处打听着,可见心中是存了一丝“要是万一遇上大罗神仙能治好”的侥幸念想的。
沈持说了几句宽慰她的话,终是下了决心:“阿娘,等有机会我去远远望一眼学堂好吗?”
他穿来六年多了,还没见过当朝的学校长什么样子呢。
朱氏听他松口,抹抹眼:“过两日你爹休沐让他带你去。”
娘俩说完这话,沈煌抱着沈月回来,他瞧了一眼沈持:“时候不早,爹上差去了,在家乖乖的别淘气。”
沈持拉着沈月回屋,他找了个小木马给妹妹玩,自己则合计着上学的事情。
禄县地方小,辖下才三个镇十七个村,没玉村所在的清镇紧挨着县城,抄小路不过五六里地的距离,县中文风较盛,离家二三里地的镇上有秀才开设的私塾,县城有书院——颇有名气的青瓦书院,他打听过,镇上的私塾一年大概要四两银子的束脩,青瓦书院得八两,离家更近又花费少的私塾看起来是个念书的好去处。
沈持暂且在心中选了私塾。
过了未时,沈家开始预备饭食。这个时代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日只食两餐——第一顿饭是早上巳初吃的朝食,日出而起出去劳作,等到大太阳时回家吃饭,差不多在九点来钟,第二顿,沈家马上要吃的就是近黄昏时分申时吃的哺食,差不多在下午的四点来钟。
堂屋里摆着一张四方餐桌,孩子们陆续跑进来。
大房的杨氏和三房张氏笑着在拉家常,朱氏则一个人独自在摆放碗筷,沈持带着沈月过来后帮她娘递东西。
张氏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月,又瞟着朱氏拿着腔调说道:“哎呀阿月长的可真水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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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个哑巴,”杨氏随口说道:“赶明儿定能嫁个好人家。”
大房两儿一女,三房一儿一女,大房的沈莹六岁,长得跟沈文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女儿随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三房的沈知朵三岁,要是随了他爹沈凉指定是个美人胚子,可是偏偏像她奶老刘氏,满月时张氏一看女儿细眼塌鼻子,丧气地说了句“叫丑丫吧”,当娘的都嫌弃自己生的女儿。
而沈月可是打出娘胎就好看,村里的婶婶们没有一个见了不夸她的。
先前大房和三房每每看了自己生的女儿来气——气她们长的不如沈月,谁知道后来沈月长成了个哑巴,不会说话,听着自己家女儿清脆的声音,妯娌俩的心中别提多高兴了,优越感日渐比朱氏高,总是变着法子要压她一头。
俩人一唱一和,字字戳在朱氏的心窝上,她把手里的筷子哗啦一扔,面上带着怒极的刻薄说道:“可不是,像大嫂这般能说会道的,才能嫁的好嫁给大哥呢。”
她从来厚道,不会嘴上损人,但是杨氏当着全家人的面嘲笑沈月,那就别怪她揭人短处。
这话可是啪啪打杨氏的脸了,当年杨氏娘家贫苦,爹妈死的早,没人给她张罗婚事,蹉跎到十九岁上,姑妈看中沈家出的丰厚彩礼,瞒着她应下这门亲事等到日子把她嫁了过来,每每看着那个比自己还矮一头的丈夫,杨氏都得在心里委屈地骂一句:三寸丁。
丈夫相貌不如意也罢了,沈家公婆又偏疼着小儿子沈凉那一房,她因此常常在外头抱怨自己命苦,没能嫁个好人家。
杨氏气呼呼地拉下脸来,拿眼剜张氏,想让她给自己帮腔嘲讽朱氏几句。
第4章
张氏却不会看眼色似的,转头搂着她儿子沈知秋:“阿秋去哪儿玩了?娘看看手洗干净没有。”
杨氏吃了闷亏气得心口作痛,只好讪讪地看着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饭菜,这顿饭是老刘氏烧的,她抠搜得不行,窝头都蒸的比平日里小一圈。
她更来气了,冲沈全和沈正骂道:“……才穿的衣裳又滚一身泥,打明儿开始别想老娘再给你们做新的……”
屋里吵吵嚷嚷的,直到沈山带着沈文和沈凉进来落座才瞬间噤声。沈文坐的很是拘谨,而沈凉眼神懒散地扫过桌子上的饭菜,大约没胃口,很是没有坐相地往椅子上一歪。
沈山不怎么古板,也没给孙儿们立多少规矩,一家人上了桌子后,他略夹了一筷子,算是让孩子们开动的意思,呼啦一下,一盆窝头就被拿光了。
沈持一开始吃饭还矜持,后来每次他和沈月都抢不到,他就不想那么多了,只要沈山头一筷子放下,他立马伸手拿过来两个窝头,他一个,给沈月一个。
小丫头接过窝头的时候总是对着他笑,眼睛弯成月牙,又黑又亮的瞳眸很是讨人喜欢。
那些菜他倒没多少胃口,蔬菜来来回回总是地里挖出来的几样,用水煮或者烫了撒点盐巴就这么吃,野菜不要钱,所以为了省米,粥里也放了野菜,这让粥不太好吃,他每顿挑挑米,那些野菜就剩在碗里了。
“爹,娘,”一顿饭吃罢,张氏先向二老卖乖:“昨儿分了银子,我想着留在手里指不定怎么就花出去了,不如送阿秋去私塾念书,不指望他考上状元给咱们沈家光宗耀祖,只盼他能读个秀才出来,每月从县衙领两斗米孝敬爷奶就是好的。”
老刘氏瞧了瞧沈凉,脸上勉强挤出些笑意:“老三媳妇有这个志向,我本不该说扫兴话的,只是咱家……”
祖坟上冒不出青烟供个秀才啊,别说秀才了,连童生都没出过。
张氏被泼了冷水也不恼,笑着换了个说法:“如今二哥在衙门里当差,想是趟出路来了,将来要是有缺口的,他侄子阿秋又是个识字的,不比别人容易进去些?”
沈山听着张氏说的实际,毫不犹豫地拍板道:“就依老三媳妇的,让阿秋去念书。”省得手头有点银子都被游手好闲的老三挥霍。
朱氏心中冷冷哼道:沈煌在县衙混出头脸来,那也是给她儿子阿池铺路,轮得到侄子们?想得美。
杨氏一看三房要送儿子去念书,心疼银子但不甘心他家儿子当睁眼瞎,也说道:“阿大和阿二都这么大了,我早合计着送他俩去念书,奈何先前实在拿不出束脩来,如今有了银子,这不正打听着私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