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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持在屋中晃悠了会儿,他睡不着觉,起身穿戴整齐,偷偷溜出家门。

县衙之中灯火辉煌,人影瞳瞳。

沈持对守在门口的衙役说道:“在下沈持,想拜见许大人。”

衙役低头一看来者是沈持,知他新近考取了府试案首,态度可亲,接过名帖说道:“沈小郎君稍后,小的这就给你通报。”

不大一会儿,县丞王大虬从里面出来:“沈小郎君,快请。”

沈持阔步跟随他走进室内,跨进厅中之前,他理了理衣衫。

屋里的长书案前端坐着一个四旬上下的男子,瘦脸狭长眼,穿当朝正五品墨绿色绣凤凰的官袍,想来是长州府知州许寻,沈持恭敬施礼:“许大人。”

“本官忙的焦头烂额,”许寻打量他一番客气地说道:“还未腾出手来恭贺沈小郎君高中案首,快快请坐。”

“多谢许大人,”沈持寒暄两句便开宗明义,他说道:“在下这次来,是来求大人救救家父的。”

许寻的面色一正,他摆摆手叫旁人出去,而后揭开油灯的罩子拨了拨,把屋中照得更亮堂。

“坐过来。”他对沈持招手,用犹带着几分对待小孩子的语调说道:“沈小郎君,本官知道你父亲被山匪抓走一事,不是本官不救,是毫无头绪啊。”

那些山匪盘踞在献县的献山里,山脉绵延数十里地,进山的路全是密林阻隔……山匪的老巢易守难攻,要想从中救出沈煌,难如登天啊。

“许大人,”沈持郑重地说道:“在下有一拙计。”他思忖良久,或可以一试。

“你说说,”许寻没当回事地说道:“你有什么良策?”十一岁的小子,能有什么办法对付老练的山匪。

沈持:“大人,这次山匪抢去上万两银子,却没有一粒粮食,他们很快会再度来的,这次未必是抢掠。”

而是采买粮食,甚至酒肉等吃喝享乐之物。

如人一旦暴富,守着巨额银两,保管会生出诸多享乐的心思来,只要一起心思,他们必然要下山去找人间烟火,花花世界。

断不会一直躲在山里面。

这是人性。

谁见过某人一夜暴富之后光守在家里数钱,不吃不喝不花天酒地的。要是这般无欲无求,也不会抢掠他人。

“对,”许寻挽了挽袖子,他看着沈持说道:“沈小郎君说的极对,他们抢掠走那么多银子,不会不挥霍,至少这几日不会少了买酒买肉,大吃大喝……”

沈持:“大人英明。”

“只要他们下山,”许寻眼神幽暗,竟一本正经跟他商议起给山匪设计的事来:“本官手底下颇有几个武功高强之人,拿住他们不难。”

据献县县令管复写给他的信中来看,这伙山匪共聚集了二十来个人,还未坐大。

“过几日,五月二十五是财神爷的生日,”沈持说道:“往年到了这一日,人人都要去庙中拜财神,是县中最热闹的日子,在下想,那一日山匪说不定会重来禄县。”

这次不是抢掠,或许会浑水摸鱼来采买物资。

“可是沈小郎君,”许寻不解地说道:“即便山匪下山,定然不会带着你父亲……”

沈持抬眼定定地看着他:“大人想进山剿匪立功吗?”

许寻呵呵淡笑:“山匪扰我长州境内日久,不铲除本官对不住百姓啊。只要有胜算,本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沈持起身对着他深深鞠一躬:“多谢大人肯施以援手,在下会铭记大人救家父之恩。”说完,他道:“山匪掠走万两银子,定然不会手提肩扛,而是靠马车运到山中的,大人,只要咱们派出探子找到车辙,顺着追过去,说不定能摸到山匪的老巢。”

好一阵静默。

“沈小郎君思虑细致入微,”许寻感概道:“叫本官想起一个人来。”

沈持:“此事牵连家父,在下心如火焚,日夜殚精竭虑,大人谬赞。”至于许寻想起的是什么人,那是他的事,与自己无关。

“如今官至大理寺少卿的贺俊之,”许寻说道:“自小便是这般明察秋毫,胆略过人。”

大理寺少卿贺俊之是当朝酷吏,大名如雷贯耳。

沈持:“在下微末,岂能与贺大人相提。”

许寻笑了笑,带过姓贺的话题,说道:“那么,本官明日便不叫衙役日夜不停巡逻,在禄县做出放松的姿态来。”

“而献县那边,本官会佯装调集衙役过去,让他们加紧巡逻。”

为了让山匪下山不去献县,还来禄县,要放松县中的巡逻监视。

“大人行事周密。”沈持说道:“在下拜服。”

二人分头依计行事。

次日,许寻这边,撤了日夜不停的衙役巡逻,取而代之的是调集了许多商行,开始售卖财神爷生日相关的酒水,吃食,玩的等物品。

好似山匪那件事从此揭过去了,禄县如从前那般该干嘛还干嘛。

处处又是一派悠哉详和的生活。然而在暗处,探子日夜来往献县,盯紧了山匪的动向。

时隔将近二十天之后,五月中旬,沈持回到青瓦书院。

这次下场府试的内舍班学生,不少人考中府试,见面全是彼此恭贺之声。考中府试的学生,不再留在内舍班,而是要升到上舍班,为后年的院试做准备。

搬东西换去上舍班的学生都很雀跃,除了沈持。

他也没有哭丧着脸,通身非常冷静平和,叫挚友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书院只有一个上舍班,教室在书院东边单独的小院子里,极是幽静,几乎听不到蒙童哼哼唧唧的斗嘴声。

上舍班的学生年岁参差大,从十一二岁到二三十岁,但无一例外,全是童生身份。

沈持的桌椅被放在头一排,还是和裴惟做邻桌。上舍班的夫子们不教什么课,多数时候不过作为答疑的存在罢了。

好像多半靠自学。

“等京城或是省城一有好文章传出来,夫子会让咱们抄写背诵的。”在上舍班呆了多年的学生传授经验。

新来的学生一脸虔诚地记下。

由于在城中租赁了房屋,离青瓦书院不过几步远的距离,沈持不再住宿,一连几日放学后早早离开书院,回到家中闭门读书。

到了五月二十一,他放学后去了书院隔壁的紫云观。

邱长风出息了,不知从哪里招来个道童,还把传承多年的大铁鼎——香炉给挖出来擦抹干净,放在观中,大抵是要吸引一拨善男信女来进香,收香火钱了。

紫云观上一任道长在的时候,香火很旺的,都说这里的财神爷和药王爷最灵,求财呀求个好身体,都来这里拜拜。

“哟,稀客啊,”邱长风看见沈持,笑吟吟地说道:“沈大才子来了?”

沈持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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