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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文,不能犯忌讳,不能有疏漏,这两处过了,把整篇文章的用词给过了一遍,力求用词简洁精练,一语不溢,一字不浮,又看正文的阐述有没有做到精理明辨……

删、改、修……两个时辰之后,全文终于读来一气贯注,字字紧扣,句句相承,可挑剔之处已不算多了。

沈持小心翼翼地誊抄到试卷上。

而后,考场上的时间已余下不多,沈持抓紧去写另外两道考题,当中有些小磕绊,但好在后面都作答满意。

写完搁下笔想去喝水,水壶还没拧开,外头急促的鼓鸣声起,时辰到该收卷了。

早侯在考场外的书吏走进来,拿着花名册挨个收卷,画押一个放走一个。

有没有作答完的,捶着号舍的墙壁嚎啕大哭。

外头涌进来几名衙役,二话没说将他们拎了出去,身后,试卷散落了一地。看来此场应试无望考中了。

沈持从号舍出来后,深吸几口春日芬芳的空气,浑身陡然一轻。只是消耗有些大,待会儿得去找吃的。

遇到汪季行,彼此轻轻点头致意,擦身而过。

迈出贡院的门槛,沈持找了找,江载雪他们还没有出来。

又等了片刻,身后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他连忙闪身躲避。谁想冲出来的人却叫住他:“是沈持沈兄吗?”

沈持定睛一看,几个曾一同在贡院求学的考生架着岑稚从里面出来,几乎是把人拖到他跟前的:“快搭把手,这位兄台吐得厉害,还是扶去看大夫吧。”

沈持急忙掏出手帕给岑稚,揽住他的肩膀问道:“岑兄,你头脑还清醒吗?”

“我胸口疼的厉害,”岑稚有气无力地捧着心口说道:“疼得恶心……”

沈持无法,只得背起他,问了人最近的医馆在哪儿,带岑稚去看大夫。

到了医馆,竟意外的人多,而且,还有不少从贡院考下来的考生,毛病也都是一样的,捂着胸口叫疼的,蹲在地上狂吐的,双手抱着头说晕的……

沈持:……

院试流行病吗?看起来还挺严重的啊。

大夫似乎早已见怪不怪,捋着胡须说道:“回去喝碗热水,睡一觉,明早就好了。”

沈持:……

他们到底还是经历的少,有机会都去约个古穿今,经历一遍初高中一周恨不得考几次的生活,就治好这毛病了。

……

回到客栈,岑稚才渐渐缓过来。

沈持松口气,问他们仨:“找点儿什么吃?”他的肚子空的很,急需变身老饕去饱餐一顿。

江载雪举起钱袋子晃着:“我要吃八大山珍,四大海味。”

恰好叫店掌柜听见了,眼中贼光四射盯着肥羊:“小郎君想吃什么小店的大师傅手艺不错,烧的菜很好吃。”

不能叫这个金主顾客跑去别的店照顾生意,得揽下来。

沈持飞过去一个眼刀风叫江·地主家的傻儿子·载雪把钱袋子藏起来,呵呵一笑说道:“掌柜别听他胡说,他这是被考试刺激的,我看咱们家的菜不错,捡家常的给我们来四菜一汤吧。”

明日还有一场考试,不能乱吃东西以防坏了肚子,财亦不能外露,以免横生枝节。

坐着等上菜时候,隔壁桌的考生议论:“嘿,今天的考题比我押的容易,这次我肯定一举考中。”

裴惟偏头看去一眼,跟沈持他们说道:“我不觉得。”

沈持不接腔,考都考完了,还对什么答案啊。

他默默吃完饭,回房继续温书备考。

今晚他依旧在二更时分按时就寝,可到了深夜,其他房间时而传来低吼声,时而又有哭泣声……数次打断沈持的睡眠。

没有头一晚睡眠好。

幸而次日清晨一只花喜鹊飞到窗户后头的大树枝头欢快地叫了两声,清脆的鸟鸣涤荡去些许疲惫,叫沈持神采奕奕地走进贡院,坐在考号之中开始考试。

第二场的考题一如昨日,平平无奇,一点儿都不为难考生。

因而号舍之中甚为平静。

沈持打好腹稿,又在草稿纸上写了一遍,看着没什么可修改的,一气誊抄到试卷上,极是顺利。

这场到了后来不时有考生提前交卷,沈持却不敢,他睁圆了眼睛,一笔一画都不放过,一直筛到最后。

考试结束的鼓鸣声响起时,他心道:这个秀才八成稳了。

第45章

这场考完, 沈持气定神闲地走出贡院,风暖烟淡,他看到值守的衙役微笑, 遇上对他翻白眼的陶滔也面带笑意,心情如同春光一般灿烂。

街巷里有小童挎着篮子卖花, 他买了一枝桃花拿在手上,步履轻快地回到客栈。

“哟, 小郎君考完啦?”店小二见他捧着一簇深红浅红的桃花回来,凑上来笑道:“小的寻个花瓶给您把花枝养起来, 保管晚上还跟新折的一样, 姑娘们瞧着喜欢。”

说完, 他不知从哪里给翻出来个白瓷花瓶:“小郎君瞧瞧,这花瓶正好养这桃花。”

沈持被他说懵乐:“……小二哥?”

什么姑娘们。

他只是看这枝桃花开得灼灼, 且枝条的长度跟他的木剑差不多, 他想晚上赏完花,当作木剑比划一会儿罢了。

小二哥讪笑:“小郎君今晚不去热闹热闹?”

今晚秦州府各青楼的头牌姑娘们都会出来和才子们见面, 不知多旖旎风流呢。

沈持还是愣怔:“……”

店小二挤眉弄眼:“小郎君要是不知道青楼的门朝哪里开, 跟着您的同窗好友一块儿去就行了。”

沈持:“……”

他懂了, 今晚这些考生们要上青楼?他上辈子心脏病可能给这辈子留了点儿后遗症,嫌吵,不去。

沈持笑道:“小二哥,今儿咱们有新菜吗?我饿了。”

店小二:“……”

到底年纪小, 净想着吃的。得嘞, 赶忙去问大师傅今天烧什么菜。

过了会儿, 江载雪他们回来了,三人边走边讨论这次的考题,岑稚的脸皱巴着, 走一步还要喘三口气,看到沈持打个招呼,上楼钻进房里不出来。

陆陆续续回来的考生更多,有相熟的邀请江载雪晚上去听曲儿,说秦州府有位叫红菱的名妓谈琵琶如仙乐,人间难得几回闻,他一听玩兴大发:“裴兄沈兄,一块儿去嘛。”

说完噔噔噔跑回房里找他的钱袋子。

沈持看了裴惟一眼,二人几乎同时说道:“不是很想去。”

话音未落,忽然,听见江载雪在楼上的房间里带着哭腔喊道:“我的银子被偷了。”

他钱袋子里的十两银票不见了。

裴惟听到他的钱被偷,慌忙回屋去翻找自己的钱袋子,未几,跟着干嚎道:“我放在客栈的银子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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