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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领了号,你明日便到孙家药馆去让他给你瞧瞧,好不好?”

一听又要看病,沈月本能地眉头一颦,可怜巴巴地扭过头去看着朱氏。

朱氏摸了摸女儿的头:“阿月乖,明儿娘带你去,要是孙大夫开的药苦,娘就带你去买蜜饯吃,好不好?”

这等哄小孩子的话让在沈月听了哭笑不得。

新煮的鸡丝面端上来,沈持舀了口汤喝,随后又夹起一筷子麻炒豆腐,才送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吃,就听见会馆的伙计仓促凌乱地跑了进来:“掌柜……”

他看了看沈持,话堵在喉咙里不知该说不该说。

申四明:“我让你留意点儿大理寺那边,可是有孟夫子的消息了?”

那伙计难过地点点头。

沈持的面色微变。

申四明:“说吧,让沈大人也听听。”

“有自称他家亲戚在大理寺当牢头的人说,”那伙计说道:“贺大人要给孟夫子定一个什么‘隐匿不揭发’的罪,还要打他二十板子。”

音落,大堂之中刹时落针可闻,随后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每年挨板子死了的可不少。

沈持的神情骤然大变,却又在瞬息间如常平静,他淡声说道:“没说什么时候行刑吗?”

伙计:“没听说。”

沈持目光僵直地凝视窗外廊檐之下风灯中跳跃的烛火。

“隐匿不揭发”在本朝并不是什么大罪,打二十板子也量刑适当。然而就是这么个可有可无的罪名,前后一个多月才透露出风声……拖得过于诡异了。

说实话,当初孟度被抓的时候,沈持曾怀疑过,大理寺是不是要用这件事钓出、扳倒哪条大鱼来,为皇帝萧敏磨刀霍霍或是铲除异己,事情未明朗时他一直拖着不敢贸然进京露面便是担忧此事,可等来等去,大理寺并没有从孟度身上牵扯出别人,甚至连孟朝的友人,用了“龙蟠虎踞”三十来年上梁文的祝家人都安然无恙——当然,据说祝家也没有正经的后人了。

带着种种疑惑,直到他抵达京城,姓贺的总算忍不住放出给孟度定罪的口风,这一刻他完全能够笃定:他先前的直觉没错,贺俊之果然是冲着他来的。

很好。

他一直就在等贺俊之拟给孟度定什么罪名,到此刻总算是尘埃落定,对方亮出了一张底牌。

隐匿不揭发,打二十板子。

沈持咂摸着这个罪名和量刑,心中冷笑:姓贺的够高明,这件事轻飘飘的落下,在京城连一片水花都激不起,无人在意或问津,然手段却极尽歹毒,这二十板子足以置孟夫子于死地,叫他们得以有足够的分量来拿捏自己。

孟度的事,前后脉络是理清楚了。

可是——沈持百思不得其解,贺俊之为什么要冲着他来?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两个人,姓贺的是翻云覆雨的大理寺卿,他不过一连根基都未稳的仕途新人,有什么值得姓贺的大动干戈,以至于抓孟度来做筹码要挟于他?

万般疑惑一起涌上心头,沈持想不通。

尽管如此,但眼下他不得不有所行动了——一旦真叫姓贺的将孟度的罪名和刑罚写在黑纸白字上盖上刑狱的大印昭告天下,不用大理寺使出龌龊手段,孟夫子必会自绝于世,才不会给他们羞辱的机会。

且说不定孟夫子早看穿了贺俊之的意图,那他就更不会苟活当沈持的软肋了。

因而,不能再等下去了。

沈持拿出帖子叫赵蟾桂送去贺府:“给贺大人捎句话,就说我想见他。”

他要见一见贺俊之,无论如何是要保住孟夫子的。

赵蟾桂迟疑了下,还是接过帖子去了贺府。

沈煌犯愁地看着沈持:“阿池,爹能为你做什么?”

朱氏和沈月也巴巴地望着他。

沈持勉强淡笑三分:“没事的,别担忧。”他说完,问会馆的申掌柜:“申掌柜在京城多少年了啊?”

“哟,”申四明想了想说道:“有小二十年了。”

沈持低下头才发现他的饭还没吃,连忙扒拉两口填了下肚子:“申掌柜,能陪本官喝杯茶吗?”

申四明晓得沈持要向他打听京中之事,笑道:“沈大人请随在下去茶室坐坐。”

沈持端起茶碗漱了口,拿起他的《翰林诗集》跟着申四明去了楼上的茶室。

二人进去后,他将门窗一一关好。

“大人要问什么事尽管问吧。”申四明说道:“但凡在下知道的,无不告诉大人。”

沈持坐定后翻开手头的这本《翰林诗集》,说道:“本官今日偶然之下拜读了贺大人早年作的诗,才知他竟如此有才华。”

《诗集》中的头一首《题董帝师村居》,写道:莲绕闲亭柳绕池,蝉吟暮色一枝枝。

……花圃春风邀客醉,茅檐秋雨对闲棋。

樵童牧竖劳相问,乡村从来出帝师。①

这是贺俊之当年高中榜眼后和友人出去郊游,在京畿的山中路过本朝开国之初的帝师董真故居时写下的一首诗。

其对仗之工整,朗朗之上口,可谓诗中上品之作。

且从诗中可以看出,他对董帝师的崇敬,想到他父亲王渊与董一样出身乡野,也隐隐寄托着他的自豪之情。

听到沈持夸贺俊之有才华,申四明重重地叹了口气:“贺大人年少时在京城是‘人如玉世无双’的翩翩公子,他出身华贵才高八斗,杏榜高中探花后做了翰林,要不是……”他摇摇头继续说道:“贞丰五年,他在翰林院做编修满三年,本来要到京兆府任少尹的,谁知道……一夕之间竟被人弹劾他不是帝师王大儒的亲生儿子,而是因贪污河道岁修银被诛了九族的抚州知府贺世仪的遗腹子……”

当朝,包括很多朝代,贪污河道岁修银是极重的罪行,毕竟修河道之事稍有疏漏就会殃及数万甚至数十万百姓的性命,一旦被坐实,不是满门抄斩就是诛九族的下场。

所以很多地方官员即便胆子再大,也不敢染指岁修银子,那贺世仪实在是又贪又蠢,无法无天。

沈持:“可尽管贺大人被揭发出身世,陛下当时不是没降罪吗?”

“是啊,当时贺大人羞愤得欲触柱而死,但陛下惜才,”申四明说道:“不仅没降罪,陛下还说他一直以来都知道贺大人是老师王大儒的养子,但从未将贺大人视为贺家人看,而后为了安抚贺大人,又将他擢去当大理寺当少卿,贺大人为了感念陛下的恩德,自绝贺家的子嗣之根,在任三年,他以令人光听了都要哆嗦的手段将朝廷蛀虫,锦衣侯韦有昌一家连根拔起,清除得一口不剩,立了大功……”

但从此也有了酷吏的名头。

沈持:“……竟还有这么一段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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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侯韦有昌,是先太后韦氏的亲弟弟,皇帝萧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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