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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意,就这么给分派了个活儿。
沈持:“……”
来客们有说有笑。
“怎么选了这么个日子出阁,明儿就过年了,”有人问孟家的管家孟六:“连年夜饭都不让闺女在娘家吃吗?”
孟六乐呵呵地说道:“这可是花了重金选定的,说是没有比这再好的婚嫁日子了,今儿年二十九出嫁,大年初二正好回门,你说这日子选得巧不巧。”
众人大笑。
后院的阁楼中。
沈知朵梳妆完毕,大红的霞帔、点翠的凤冠衬得她明艳动人,她先给孟度夫妇磕头,再拜了拜沈煌夫妇,又给史玉皎行礼:“嫂子,替我谢谢阿池哥。”
要不是沈持步步高升,沈家炙手可热,她也攀不到这么好的婚事。
史玉皎:“到了沐家,不要怕,他们沐家虽然名头大,但是武功比不上我们史家,咱们不怕他。”
史家主要吃亏在男丁寥落上面。而沐家就不一样了,人丁兴旺,每房都有出息的儿郎,叫他们羡慕得不行。
沈知朵笑着笑着就哭了:“谢谢嫂子。”
外头锣鼓喧天,沐家接亲的人来了。
史玉皎给她搭上红盖头:“花轿来了,出去吧。”
沈知朵在两名婢女从搀扶下,缓缓往前院走。
沐家虽说是旁支子弟娶亲,但方方面面都办得排场大气,让人心里头踏实。新郎官沐礼穿一身大红官袍骑在高头大马上,不能说如何瑰丽,但也是个面相舒展,身量颀长的少年郎,与沈知朵很是般配。
吹吹打打中,沈知朵上了花轿,风风光光地出嫁了。
之后,孟家摆了几桌酒,招呼来客去喝酒。本朝的习俗,去嫁女儿的人家吃酒,常常是一盅之后便要告辞,因而不多久,宾客散尽,只留下沈持这个厚脸皮的——他有话要跟孟度说。
孟度也有话要问他:“我听说程己去找你了?”
“嗯,”沈持沾了杯酒,面色微红:“他要为会宁县令冯遂找找前程。”
孟度:“你怎么想的?”
“说来也巧,眼下有桩要紧事,”沈持徐徐说道:“我想了想,愿意干的人不多,我打算打听打听冯遂这个人,要是他愿意接,那再好不过了。”
孟度听了笑道:“听着有点坑,多谢你没想着坑我。”
沈持:“……”
“到底是什么事?”孟度又问。
“是这样的,夫子,”沈持拿起点心吃了块:“左土司的表姐,一个叫段怀慧的女郎几年前被人从昆明府拐出来,如今在鸿胪寺卿李大人府上为奴……我先前不知道,顺着这件事问起来,才得知黔州、成都两府拐子竟十分猖獗,还把手伸到了昆明府,连大理段氏的子女都不放过……到了不得不治一治的地步。”
孟度捏着酒杯:“拐子拐卖人口从来就有,他们只要弄了人来,倒手之后,朝廷允许贱民自有买卖,人牙子便是正经生意,谁管得着,又如何去管?”
沈持:“话虽这么说,还是得想法子治一治。”“至于如何去治,就看冯遂有没有本事了。”
“明年是大比之年,各地学子云集京师,或可打听打听冯遂的事。”孟度边慢酌边说道。
沈持:“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孟度:“哦,那是我多嘴。”
说完又饮酒一杯。
沈持笑了笑,也自斟自饮——茶,媳妇儿有孕,不敢喝酒喝得酒气熏天回去,怕熏着她,喝到水饱放下杯盏:“时候不早,我回去了。”
后院。
乐莲舟正抱着儿子孟乐在招待史玉皎,四个多月大的小儿渐渐白胖,黑眸贼亮,他吃着小肉拳头,一逗就咯咯直笑,叫人喜爱得不行。
婢女把他抱过来靠在史玉皎怀里,乐莲舟玩笑道:“当心他赖上你,长大了让你当他师傅要跟你习武。”
她刚说完,孟乐伸手抓了一把史玉皎的头发,速度之快叫人哭笑不得。乐莲舟忙去掰他的手指头:“你瞧,这就要赖着史将军了。”
史玉皎拿手指点了点他光洁的大额头:“习武要吃很多苦的,乖,想好了再赖我哦。”
孟乐像听懂她的话似的,倏然撒开肉球小手,撇撇嘴,“嗷呜”一声哭了。
乐莲舟说道:“你爹老来得子,哪里舍得你习武,你呀,就当个富家公子,太太平平的就够了。”
孟乐又收住眼泪儿咧嘴笑了。
史玉皎:“……”看着孟乐,她忽然憧憬起他和沈持的孩子出生后的情形来,心中莫名欢喜起来。
“沈夫人,相爷说要回去了。”孟家的婢女打起珠帘来说道。
史玉皎跟乐莲舟母子二人道别,出来同沈持归家。
路上,坐进马车后,沈持拉着史玉皎的手:“出来大半天了,还好吧?”
“嗯,”史玉皎倚在他身上闭目养神:“你给咱们的孩儿起个名字吧。”她好像开始隐隐期待他的到来了。
“不急,”沈持眼睛亮亮地看着她:“我得好好想想,不过你放心,总不会叫‘阿猫、阿狗’的。”
……
次日年三十,清晨贴上桃符,晌午祭了祖,备了年夜饭,夜里家家户户放起炮仗,民间一说“守冬爷长命,守岁娘长命。”,由是稚儿都在守岁,调皮的小子们时不时提着灯笼出来玩一圈,屋外亮如白昼,一夜倏忽过去。
爆竹声声中,龙祥三年的元日来了。一岁新,晴空中紫气自东而来,江山万里正回春。
以沈持正一品左相的官阶,这一日是要同右相曹慈一块儿,率在京正四品之上的文武百官进宫给皇帝和皇亲国戚们拜年贺岁的。他五更起来穿戴整齐,在一轮新日的红光中赶往皇宫东华门,到了一看,右丞相曹慈已经神采奕奕地等在那里了。二人寒暄几句后,官员们都到齐了,还有高丽、于阗、回纥等地的使者在鸿胪寺卿李讼身后肃然列队,也等着进宫拜年。
很快,大太监丁吉穿着新衣裳,容光焕发地出来迎接他们。
“请吧,沈相爷。”曹慈笑呵呵地说道。
沈持:“曹相爷请,诸位大人请。”他先买左腿,跨步走进东华门内。
走到太和殿外,皇帝赏赐每人一朵正红的绒花,让他们插在官帽上,之后才进殿贺年。贺年的仪式由礼部引导,官员们只要不出差错就行。仪式持续了约摸一个多时辰,之后就是赐宴了,这顿饭在晌午之前开宴,说不清楚是早点还是午膳,反正宫廷御厨使出浑身解数,捡好吃的好看的都做了,一盘盘精美的点心,热腾腾的菜肴,海陆八珍……
入席后,在一众身居高位的官员之中,沈持端坐在皇帝的左下手出,绯色以金线绣仙鹤一品文官的补子更衬出他霞姿月韵,十分惹眼。
其实方才打他一进来,皇子们和皇室宗亲们的眼睛就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