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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当归:听着就不像正经名字。更气了。

心里的火一被拱起,她脾气上来,发誓今天非把段怀慧从李府带走不可。

她在昆明府一惯是横着走的,年纪小,想的又少,说干就干:“我想把她买走,你开价吧。”

左氏土司境内有金矿,工部在那边开矿,给了他们彝族左氏土司不少好处,因而左当归出手非常的阔绰。

她不差钱。

李家的管家说道:“嫣容姑娘不在府里,跟着夫人回贾家去了。”

段怀慧是李府老夫人买回来的,带在身边使唤了几年,见她长开了之后清丽可人,又伶俐,便给了小儿子李即屋里,是打算过几年开了脸给他当通房生育,给李家开枝散叶的,不是一般的婢女。

左当归立在那里不走:“都这会儿了,想着贾夫人也该回来了,我就在这儿等她吧。”

她天真地想着:等贾氏带着段怀慧回来,她甩下几张银票,直接把人带走就是。

李府的管家没法子,家里还招待着几位姑爷呢,只好由着她在门外虎视眈眈地盯着。

不一会儿,贾氏和丈夫李即从娘家回来,和左当归迎面对上。她说她要用银子赎走段怀慧,贾氏听了心中十分愿意,眼瞧着身边的小婢子一天天长开,跟出水芙蓉似的,心中妒火熊熊,难免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天天变着法子磋磨,巴不得赶紧拿了钱让她走人,但是丈夫不发话,她也不敢自作主张,还得充贤惠,悄声跟李即说道:“相公要是实在舍不得她,妾就跟左土司说,妾用习惯了,亲如姐妹,怎么能说放人就放人呢……”

李即本就打的是这个算盘,顺坡下驴道:“那就有劳夫人了。”李家又不缺这点儿银子。

贾氏遂跟左当归说道:“嫣容跟着我多年,亲如姊妹,我离了她实在不行,还请左土司高抬贵手,放过妾吧。”

“府里有的是婢女,除了嫣容,你随便挑,妾孝敬左土司一个怎样?”

左当归:“嫣……呸,怀慧是我堂姐,我要别人做什么?”

“她是拐子拐出来的,是良家女子,今日我好好跟你说,拿钱买她出来,若你不愿意,只有打官司了。”

她不过吓唬吓唬贾氏。

来李府要人之前她请教过京兆少尹林瑄,要是李家不放人,就算左当归打官司,京兆府也没办法把段怀慧判给她。

人牙子买人,只看人,并不问是不是拐来的,而李家光明正大从他们手里买人,过了契约,再怎么也追溯不到李府。

他们最多能寻个错处把人牙子抓起来打一顿,至于拐子,早没踪影了。

只是她哪里能吓唬到贾氏,她阴阳怪调地说道:“左土司何必因为一个婢女翻脸,妾以为,就算闹到沈相爷跟前,我们李家也是无辜的,你说是吧?”

好说歹说,就是不放人。

左当归气得撸起袖子扇了贾氏一巴掌。

一动手,事情便闹大了。李府的家丁尽数出动,要打左当归。左当归的手下也不示弱,冲上去就跟他们混战在一处。今日带着曹参在城内巡逻的林瑄听着风声飞快过来,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劝住双方,又磨破嘴皮子才把左当归送回进奏院。

进奏院中。

史玉展方才没有出面,这会儿一筹莫展地安抚左当归:“姐夫定能想法子把人要出来的,咱们等着就是了。”

“京城这地方,盘根错节,比不得左氏土司,”他循循善诱:“人情世故,你得给他一些时间。”

左当归红了眼:“我好想家。”

史玉展说道:“等赎出你堂姐,咱们就走。”

左当归想抓他的袖子擦眼泪,他忙不迭躲开:“当归,京城礼多,男女授受不亲,你……我怕坏了你的名声。”

将来别人指指点点的。

“我再也不要来了。”左当归赌气地说道。

史玉展:“就算不为我来,你还是左氏的土司,万一哪天圣山召你进京,你能不来吗?”

可以浑不吝,可以纨绔,只不能失了礼数,礼数不周全,那要被人笑话死的。

……

这边,林瑄去找沈持:“你说这事怎么办?按照我朝的律例,李家确实无过。”左当归这般去要人是无理取闹。

“李家扬言就算你去了也得守住我大昭朝的律例,没有放人一说。”那意思就是不会给沈持面子了。

沈持:“……”他也没打算出面。

“你打发个人去跟左土司说一声,”他说道:“让她再等等,下个月吧。”

林瑄:“……下个月?”

沈持:“嗯,这事儿急不得。”

林瑄:“……行吧。”又到进奏院当说客去了。

几天的春假转瞬即逝,到了正月初七,各衙门开印——文武百官开始上值上朝这日,沈持抽空去了吏部,问文选司要了冯遂历年的考核档案,正如程己所说,回回是“上佳”,已积攒二十多个春秋。

沈持心里略有些底儿。

又过了几日,各地赶考的学子开始陆续进京后,沈持去了一趟甘肃会馆,他运气不错,正巧碰到一名早早赶到的会宁县举子,王立清,才抵京,板凳还没坐热呢。

沈持:“打搅了王举人,在下沈持,想跟你打听打听会宁县令冯遂冯大人,方便吗?”

他早已名满四海,王立清躬身行了个大礼:“沈相爷请问,在下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冯大人在会宁为官二十几载,”沈持开门见山:“治下百姓过得怎样?”

“说起冯大人,”王立清不假思索便打开了话匣子:“他在会宁当县太爷的这些年,重视农耕,兴办学堂,如今是仓廪实,文风昌盛,举子辈出啊。”

粗略估算,今年大比,大约会有二十多名会宁县的举子进京赶考,这对于一个西北边陲小县来说,是不得了的事了。

沈持:“多谢告知。”又说了几句别的,他从甘肃会馆告辞出来,转头去了獬豸书肆,潘掌柜见着他眯眼笑起来:“哟,沈相爷,稀客呀。”

沈持:“不知你这里有没有书收录过二十四年前榜眼冯遂的文章,要是有的话,拿来我瞧瞧。”

“谁?”潘掌柜对冯遂这个名字十分陌生:“冯遂?”

沈持:“嗯,冯遂。”

潘掌柜想了又想:“实在记不得了,只能碰运气给相爷找找看。”说完翻箱倒柜找了起来。

好在沈持运气不差,等了一盏茶的工夫,潘掌柜给他翻出一本旧书来:“这本里头收集了二十多年前春闱一甲的文章,相爷找找,看有没有这位冯大人的。”

一股发霉的虫蛀的气息扑来,钻进鼻子,沈持拿到窗边,打开窗户让风吹了吹才翻开,竟一眼就看到了冯遂当年会试、殿试所作的两篇文章。

这两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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