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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又能怎样,还不是多半会看在周淑妃和雍王的面子上,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含糊过去。

顶多叱责他一顿罢了。

预想了一遍后果, 周六河反而不慌了, 他叫婢女上端来酒菜,悠悠然自斟自酌起来。

然而, 这天夜里, 杨回从杭州府飞鸽传书给他,信中说陈世仪可能落到了冯遂手中, 且多半已押往京城, 提醒他若有机会早点下手杀了姓陈的, 让那件事死无对证,以永绝后患。

“这个蠢货,”周六河看完信后将手里的杯子狠狠地砸在地上:“蠢啊……”怎么就落到冯遂的手里了呢。

忙叫来几名心腹家丁,让他们去盯着大理寺, 看能不能找到机会杀了陈世仪。

他的夫人杜氏听到动静, 从里屋出来:“老爷, 这是怎么了?”

周六河一脸不耐:“……没事。”他心道:跟你个妇道人家说了也没用。

“听下人说老爷去了曹家,”杜氏弯腰将地上的杯盏拾起来重新放回几上:“莫不是有事求曹相爷?”

周六河“嗯”了声。

杜氏本想问问何事,但看着他不像是会说的样子, 转而小心翼翼地说道:“老爷,如今雍王殿下长大成人了,他说话办事难道不比曹相爷管用,老爷有事,何不与殿下相商?”

有什么事是找皇子办不成的。

妇人之见,周六河心里嘀咕了句,对她摆摆手:“天不早了,夫人去歇着吧。”

杜氏撇撇嘴退出去了。

周六河又接连砸了几个杯子才去睡觉。

次日,将曹慈堵在去上朝的路上,气急败坏地诘问:“曹相爷这算怎么一回事?”

曹慈装作惶恐的模样:“什么事让周大人如此气愤?”

周六河冷冷哼了声:“曹相爷明知故问。”

曹慈听了一点儿都不生气,反是笑道:“本相岁数大了,记性不好,要是忘了什么事,还请周大人多多包涵。”

周六河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曹老狐狸垂下眼,心中不屑地道:这周家啊,唯一一个长脑子人的是周淑妃……他不再搭理周六河,慢条斯理地挽了下袖子,踱着四方步上朝去了。

把周六河气了个半死。

这日下朝时,遇到雍王萧承彧,他想起杜氏的话,一脸谄媚地迎上去:“殿下。”

雍王淡淡还礼:“周表兄。”

他很少和周家人打交道,甚至都没见过周六河几回,只知此人从从通州知府的位子上掉下来之后,回到京城做了个闲官——光禄寺卿,一直悄无声息的,混吃等死的样子。

“臣最近听到一些风声,”周六河试探他道:“说杭州常平仓有些不太平。”

雍王:“本王也有所耳闻。”他深深地瞧了周六河一眼:“它不太平它的,关咱们什么事儿。”

周六河讪笑了声:“那是,那是。”说完,他看看四下无人,又道:“往后不管殿下听到什么,要记得周家与殿下是一气的,殿下要留心别人使坏,冲着周家来的,多半想把殿下拉下水。” ??????彂????葉???????ω???n????????????.???ō??

“听周表兄这么说,”萧承彧眼眸微冷:“杭州府生丝暴涨该不会是你的手笔吧?”

“殿下说的哪里话,”周六河连连摆手:“臣不敢,亦不屑。”说得比唱的都好听。

雍王冷笑:“最好是这样。”说完,他拂袖而去。

周六河摇摇头:唉,此子……怎么就不跟周家亲近呢。

后宫庆春殿。

周淑妃听说儿子给周六河脸色看了,正要打发人私下里去问问怎么回事,一回头,猛然看见儿子萧承彧正目不错珠地盯着她,吓了一跳:“彧儿你……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出来也不穿披风呢?”见他只着一件单薄的春衫,心疼地吩咐宫女:“快拿殿下的披风来。”

萧承彧摆摆手冷然一声:“不用了,听闻西北边关如这般初春日依旧冷风刺骨,儿子有朝一日去了那里,只怕没人给儿子递披风了吧?”

周家这么胡作非为下去,他早晚跟大皇子萧承钧一样,也得被他父皇发配到边关监军去。

周淑妃听到“西北边关”四个字,脸色骤然发白:“胡说什么,”她说完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你……”

萧承彧赌气地说道:“儿子不孝,惹阿娘生气了,请阿娘息怒。”音落,一甩袖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庆春殿。

周淑妃看见儿子这样,心知周家惹大祸了,她拢在袖中的手不住地颤抖,半晌才缓过来。

当晚,大宫女周龄着人去周家问话回来,轻声说道:“娘娘,周大人……”把常平仓的事说了个大概。

周淑妃拿手指戳了戳鬓发:“这个陈世仪是什么人?”

这么大的事,周六河怎么是怎么找上他的,这人是什么来历。

周龄:“听说他从前是庄王殿下的谋士。”

“庄王的谋士……”周淑妃在心里品着这几个字,过了一会儿说道:“这倒好办了。”

周龄听得云里雾里:“娘娘……”

“你再让人跑一趟告诉六河,”周淑妃跟她咬耳朵:“就说,凡事尽数推给陈世仪,若有人揪着不放,就推给他的老主子——庄王便是。” 这不有现成背锅的吗。

周家要做的就是一口咬定跟陈世仪没有来往,撇清干系。

周龄:“可是娘娘,庄王殿下不是远在边关吗?”

“他在哪儿不要紧,”周淑妃说道:“要紧的是人人都知道陈世仪是庄王府的谋士,家奴。”他从来都是给庄王萧承钧办事。

周龄这才转过弯儿来:“是,娘娘高明。”

“另外再跟他们说一声,要安分,”周淑妃眼眸冷凉:“若再有下次,别怪本宫无情。”多年的后宫生涯告诉她,要是没有过人的手段,安分是才最好的路子。

周龄又应了个“是”,撩起珠帘出去办事了。

……

当日,沈家。

沈持散值回来也得知了陈世仪的身份——他竟曾是庄王萧承钧的谋士,还真叫人意外。

赵蟾桂:“相爷,他大概是想着庄王完了,翻不了身了,想给自己另寻出路,所以跟周六河一拍即合了吧?”

“或许吧,”沈持说道:“对了,冯大人什么时候回京?”

赵蟾桂说道:“算着还得两三天。”

“你得空去找下孟夫子,”沈持说道:“就说在冯大人回来之前,看好陈世仪,这个人千万不能出意外。”

赵蟾桂:“是,相爷。”

交代完这件事,沈持饮了口茶:“咦,夫人还没回来啊?”

家里太安静了。

“哟,”赵蟾桂说道:“平日这个时辰,夫人该下值回来了。”

沈持起身道:“我出去迎迎他。”

他还没走出家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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