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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沈持:“嗯,要不是他塞我手里这件事,兴许我还能给裴牧想想办法。”他太忙了,以至于当裴牧跟他说了那件事之后,他再没来得及多想。未几,已是回天无力。
电光火石间,他低声道:“会不会……”
是曹慈在对裴牧动手之前事先给他挖了个坑,让他无暇顾及。倘若如此,此后遭殃倒霉的就不止一个裴牧,还会有其他人——跟他走得近的都将会被视为他的党羽而加以排挤铲除。
想到这里他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对了夫子,”他掩去几分紧绷,问孟度:“你在大理寺这些年,可否知晓京城世家明里暗里的财路?”
孟度:“放京债,之前也有摸着边拐卖人口分一杯羹的,还有倒卖古玩字画,疏通关系牵线的……你都知道。”给了他一个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的眼神。
沈持手指蘸了点水,在几面上写道:“曹家有横财吗?”写完把从云苓处听来的话简要说了一遍给孟度听。
孟度想了想说道:“竟有这等事情,还从未听闻。”京城但凡不光彩却又隐蔽无从上奏弹劾的财路,曹家都没有参与。
沈持沉默半晌:“京城没有,难道在外地?”就算曹家祖上积攒下来的金子会下单,也总得有个窝接着吧。
孟度:“你还别说,这还真有可能,不过,倘若曹家在外面敛财,那些钱早晚得送进成京城不是?”
送进来一定有迹可循。
不经意的一句话提醒了沈持,他眼睛骤然一亮:“我叫人留意下。”京兆府的盘查或者银号之类的。
“京兆府啊,户部啊,”孟度说道:“这不是顺手的事儿吗?”都曾是沈持的地盘。
沈持:“夫子说得是。”聊到这儿,已是月上中天的深夜时分,他跟孟度告别,踩着夏夜的月色往沈家走。
路上遇到京兆府的衙役巡逻在驱散行人为一辆行色匆匆的马车开道,见了他都来给他行礼,为首的韩为道:“沈相爷。”
当年任京兆少尹时,他都和这些人打成一片的。
“韩大,”沈持朝他们的头儿瞧了一眼:“咱们京兆府,这么晚了还有马车进城啊?”
韩为回道:“回沈相,那是曹相家的马车。”
沈持点头“哦”了声,看着那叮叮咚咚的华丽马车出了会儿神,直到它消失在夜色中看不见。
……
翌日,乐莲舟来了一趟沈家,帮赵蟾桂看着宴室怎么布置,需要采买什么东西,尽心尽力。
史家的下人来送东西听说沈持特地去请了乐莲舟来帮忙,满意的很,见人就说“咱们将军算是嫁对人了。”
……
眨眼到了七月底,空中的暑气一丝丝被秋风抽走,日子开始清爽起来。
朝堂之上,办完庄王萧承钧的丧仪,该操心给五位皇子拟定封王的号了。
很快,皇帝向礼部索要封号,说拟完给两位丞相过目后再呈送给他。礼部尚书李叔怀连同侍郎林瑄花了几天时间,择了五个封号,分别是“宸、晋、楚、荆、淮”,分别送到曹、沈两位家中。
曹家。
曹慈看着礼部呈送上来的五个字,陷入沉思。又到了曹家押注新君的时刻了。
曹家这百年来能屹立朝堂不倒,靠的就是每次新老天子更迭,从来都是算无遗策押对了人。
这次……他额上冷汗淋漓,心中有些微微的不知所措。
他们先前看好的七皇子雍王萧承彧受外族周家的连累,不成了。其余几位皇子,除了十皇子萧福满,其他几人根本不得皇帝待见,而且资质愚钝,毫无天子之相……但是一想到萧福满是沈持的学生,他眼皮垂下去掩住凌乱的眼神。这是他顺风顺水五十多年的人生中遭遇的最棘手的事情。
他的手指哆嗦着摸在“宸、晋”两个字上,都是极好的字,说不定皇帝会给十皇子,他咬咬牙,心道:太子必然是这位十皇子的了。
他们曹家押也得押,不押也得押。
这又绕到了最初的那个事情上——十皇子是沈持的学生,跟沈家走得近,跟曹家八竿子打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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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难办了,但是他想到了十皇子的生母郑德妃,他心道:郑德妃虽然认了郑国公家为母家,但郑家衰微,远不如曹家势大可靠,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会为了她们母子跟曹家走得近的。
曹慈打算把郑琼拉拢过来。
他背着手走到夫人王氏的房里,对她说道:“十皇子要封王了,你要去宫中走动,跟郑德妃搭上话。”
不用详说,王氏瞬间明了:“妾明白老爷的意思。”
她出身跟皇家沾点儿边,要是候着脸皮论起来,能跟几个老公主攀扯上亲戚,因而她时常厚着脸皮登门,当然她出手大方,送出去的礼厚,那些老公主们也愿意跟她结交。
就这样她得以有机会出入宫廷,常常去看看那些闲得发霉的老太妃什么的,接近郑德妃不是难事。
于是次日,她便带着厚礼,撺掇着几位老公主进宫去坐坐,寻找机会跟郑琼搭上话。功夫不负有心人,一连去了几趟后,终于碰到了郑琼。
尽管已诞育子女,年近三十,但郑琼冰肌玉骨依旧让王氏惊为天人,心中唏嘘:就这模样这辈子想失宠都难,怪不得相爷要押郑氏母子呢。
王氏虽跟郑琼搭上了话,但贵人待人十分疏离,除了寒暄之外从不肯多说一句旁的话,托相熟的老公主送的礼也被如数退回,丝毫不给她结交的念想。
她连临华殿的门都进不去。
王氏回家后跟曹慈抱怨:“那么个美人儿竟这样难结交,唉,老爷你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曹慈紧皱眉头不语。
要想押注扶持十皇子为新君,要么他们母子与曹家结盟,要么,他彻底扳倒沈持,让郑氏母子除了曹家没有可选的余地。
如今看来似乎只有后者可选。
然而彻底扳倒沈持,将人从朝堂之中逐出去却不是易事,曹慈心中涌起一股无从下手的暴躁感。
“本相先前让人盯着姓冯的,”他目光阴沉地看着管家曹四:“有信儿了吗?”
曹四摇摇头:“相爷,咱们的人还没找到姓冯的把柄。”
冯遂虽耿直却做事滴水不漏,他的心腹把这人的老底儿都翻出来了,却找不到一点点为官的过失。
第249章
然而事情却在两天之后发生了转机, 通州府发生了一桩惊天大案,同知高骜把知府向尔仁杀了。
之后,高骜又被向尔仁的家丁打死了。据说是向尔仁与高骜的一个爱妾有染, 事发后二人斗殴,以致于双双丧命。也有人说这二人联手贪了一大笔银子, 分账不均才打起来的……这些仅仅是风闻。
案子发生当夜已经报送进京,到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