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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只有二爷一人。二夫人生的四公?子和林氏生的五公?子没回来?。
二夫人恨透了,恨为人父,怎就如此绝情,把自己的儿?子放在外面,自己先回来?了。
二爷被老夫人与二夫人一通排挤,面红耳赤,愤然起身,“是他们自己不回来?,非要在外面看热闹,我能如何?国?公?府没回来?人的还不够,母亲想让我再去送死,我去就是…”
说着便往外冲,蒋氏急忙唤了一声,“二爷,不能冲动?…”回头又对老夫人道:“国?公?爷与三爷都不在,这要是万一…府上总得?有个主子撑着。”
韩千君没坐在屋里,立在廊下听他们吵,闻言冷笑一声,父兄至今未归,就已经打起了继承家主的主意。
仰头看头顶的天,云层越来?越重,依稀有了雨花飘下来?,沾湿了廊下的漆木。
午时了,应该散朝了,不知道辛公?子有没有见到皇帝或是秦漓。
谁愿意听别人咒自己的儿?孙凋零?屋里的老夫人劈头盖脸对蒋氏一顿骂:“撑什么撑,我国?公?府的人一个都死不了!你这张嘴比乌鸦还臭,不会说话就给?我闭上…”
二爷闻言,暂且停住的脚步,又往外冲。
还没走出长?廊,外面便隐隐约约传来了呐喊声,隔得?太远,起初还听不真切,随后越来?越清晰,号角声厮杀声彷佛捅破了天。
打起来?了。
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马。
蒋氏先反应过来?,出去叫住了二爷。
老夫人吓得?不敢说话了,二夫人和林氏哭着往外奔去,“四公?子,五公?子还在外面…”
仆人婢女们也?开始骚动?起来?。
郑氏走出去,立在院子内,如一道镇山石,厉声道:“不想死的都给?我好好待在府上。”
韩千君没反应过来?,怎么会打起来??
谁的人马在打?
父亲的部曲不是都守在国?公?府外面吗?
韩千君往门?口走去,想看看外面有没有兵马过来?,刚走了两步,便被郑氏呵住:“你去哪儿?,回来?!”
韩千君回头问郑氏,“母亲,外面是父亲的人马?是反了吗?”国?公?府的府邸在御直街上,离太保门?很?近,不过二十多里,如此大的动?静,只有一个可能,太保门?爆发了动?乱。
大兄长?回来?了?
为了救父亲,举兵攻城门?了?若当真攻了宫门?,国?公?府不就真成了叛贼?以世子兄长?的性子,应该不会行极端之举。
除非被逼急了,父亲和兄长?出事了!
韩千君脸色聚变,“母亲…”
郑氏却比她想象中的镇定,“外面的事不用你管,好好待在家里。”
韩千君意外郑氏的冷静,但此时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听着外面的马蹄声和厮杀声,渐渐地,头上的天空飘起了滚滚浓烟。
厮杀声维持了足足一个多时辰,许是浓烟呛鼻,韩千君心口有些喘急,越来?越难以呼吸。
院子里的人从大声哭喊,变得?鸦雀无声。大抵只有二爷和蒋氏希望能在乱世中坐收一回渔翁之利,多数人都在心中祈祷,等这一场动?乱结束后,韩国?公?府的所有人能活着回来?…
最?先回来?的是四公?子。
进来?时一身是血,脸色苍白如蜡,整个人如同魔怔了一般,踉跄地走进来?,嘴里嚷嚷着,“太惨了,太惨了…”
二夫人看到他的样子,吓得?一声尖叫,冲过去抓住他胳膊一阵摇晃,“死小子,你要吓死我啊,你跑出去干什么,有没有受伤啊,我看看…”
“母亲,都是人,到处都是死人…”四公?子立在那,目光木讷看着二夫人,不知想到了什么,没忍住,扶着一旁的柱子呕吐起来?。
二夫人急哭了,“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愣着作甚,快把四公?子扶回屋里…”
四公?子被打击得?不轻,嘴里还在嚷着,“全?是尸体,都死了,地上全?是血,流成河了…”
韩千君从身后扒拉开二夫人,力气?有些大,把二夫人拉得?一个趔趄,顾不得?看她,急声问四公?子:“谁的人?”
四公?子愣愣地看着她。
韩千君又问了一回,嗓音有些颤,“我问你谁的人?”
四公?子喉咙动?了动?,目光里有了怜悯,哑声道:“三妹妹,辛泽渊反了。”
谁反了?
一道刺耳的噪音从耳朵里钻出来?,韩千君自己都没听到自己的说话声,“谁反了?”
“辛家,整个寒门?,围攻了太保门?,锦衣卫护城军前后夹击,可人太多了,杀不完,太惨了…”四公?子又呕了起来?。
韩千君身子一轻,脚步没站稳,往后退了两步。
身后郑氏突然道:“把她给?我看住了。”
韩千君手脚僵硬了一般,缓缓回头,呆呆地望着郑氏,原来?如此…
她都明白了。
难怪郑氏如此冷静,难怪没人来?围剿国?公?府,反的人不是韩国?公?府,是辛家。
她哪里聪明了,她说错了,皇帝和姑母从一开始想牺牲的压根儿?就不是父亲,不是国?公?府,而是辛泽渊。
从地狱里爬上来?的状元郎。
先太子的恩师之子。
寒门?的希望。
他是最?适合拿来?当刀的人选。
韩千君脑子里一片空白,一阵天晕地旋之后,抬起脚步麻木地朝门?口走去,没走几步,路被两个武婢拦住,韩千君脚步被迫停下,没回头,嗓音里满是绝望,“母亲,你拦不住我,要拦的话,把我也?杀了吧…”
从猜到这只是一场昭德皇后的图谋后,郑氏心头便开始担忧。
韩千君以往也?喜欢过很?多人,但身为母亲她能看得?出来?,她对辛家那位大公?子有所不同,是真心喜欢。可郑氏没料到她喜欢到了如此程度,心越发往下沉,“阿婵,到母亲这儿?来?,你如今出去什么都做不了,外面动?乱还未平息,你出去万一有个好歹,如何是好?”
韩千君恍如没听见,脚步继续往前,在武婢靠过来?的一瞬,她突然伸手,抽出了武婢腰间?的短刀,抵在了自己脖子上,寒声问道:“让不让。”
“韩千君!”郑氏看得?心惊,气?她竟然拿自己命来?威胁,厉声道:“家族兴衰,名利前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和立场,不是你我能左右,辛泽渊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此时去有何用?”
韩千君目光空洞,声音轻得?发疼,“昨夜,是我求他救父亲的。”
他没食言,拿自己的命去救。
两行泪冷不防地从眼眶里落下来?,韩千君把刀逼近喉咙,冷声道:“让开,鸣春去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