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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在前面?冲锋陷阵,哪怕是去送死?,去当肉墙也要用自己?的?鲜血去凑出一片血海,他们说,不能让先生?一个人走在那条不归路上…”
心口太疼,疼得抽搐,韩千君垂下?目光,盯着掌心已凝固的?血迹,紧紧一握,眼底透出了一股决绝,决然地道:“他们的?先生?若死?了,我必然也将为了他,与你们斗争一番,除非陛下?与姑母,将我一道灭口。”
再抬头朝皇帝望去,韩千君便唤出了那个足以震惊世人的?名字,“太子表哥。”
六年前死?的?不是先太子,而是二皇子。
两人本就长得差不多,先太子用了二皇子的?脸,从地狱里?杀回来,再从太上皇手里?谋得皇位,如?今大抵是想在太上皇还活着的?光阴里?,光明正大地要回他太子周绎的?名字。为他自己?,为死?去的?五万冤魂,为那些被?打压的?寒门,还有?为他心爱的?姑娘平冤。
哪里?有?那么多的?妖妃祸国,漓妃本就是他从小指婚的?未婚妻。
太上皇骂他昏庸,又哪里?知道,当今陛下?早就不是他所爱的?那个儿?子,他自己?在做什么心里?明白得很。这个秘密韩千君本打算永远藏在心里?,可今日他们要动她的?辛公子。
韩千君说完,耳边便陷入了漫长的?安静。
昭德皇后震惊之后,面?色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大抵没料到她会?为了一个才认识不到半年的?郎子,以此来做要挟。韩家的?情种,还真是一代传一代。
良久后皇帝开口道:“何时发现的??”
“陛下?的?宫殿里?连个鱼缸都没,厨子从不会?做鱼,可惠妃娘娘说,曾经?的?二皇子最喜欢吃鱼。”韩千君平静地道:“我曾听父亲说表哥不能食鱼,便故意让秦漓为表哥做了鱼粥,亲眼见?过表哥身上起了红疹子。”
“所以你才要出宫?”昭德皇后问道。
也算是吧。
他与秦漓有?婚约在先,又两情相悦,自己?还待在宫中做什么呢?
以前的?一切不重要了,韩千君问道:“陛下?觉得,这个秘密,能不能换回辛家满门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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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拨寒门,发起动乱,乃叛贼。
在太上皇动手之前,皇帝先一步把辛泽渊关在了大理寺。
韩千君到了大理寺,天色已经?黑透,范少卿把手里?的?油灯给她,“人就在里?面?,不过我奉劝三娘子,还是不要进去,锦衣卫的?人下?手自来没有?轻重,人到了我这,已经?去了半条命…”
来的?路上,韩千君便早做好了心里?准备,可在听到这句话?时,手还是止不住地颤了颤。
叛贼的?头目伤害性太大,单独被?关押在了一处。韩千君过去时,四周一片漆黑,全靠手中一盏灯火晕在脚前,一路过来,她几次催着马车快一点?,恨不得立马看到他人,可此时到了跟前,马上就要见?到他了,脚步却越来越缓慢。
韩千君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从那句“公子贵姓?”开始,便是她一直在缠着他。之后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他从未拒绝过。
“辛公子,你可以娶我吗?”他说:“可以。”
她说,“叫未婚妻。”他叫了。
昨夜她同他道:“辛公子,我要我父亲。”
他道:“不哭了,我来想办法,把他救出来还给你,好不好?”
他答应了她,且做到了。
她的?姑母,她的?亲表哥把他当成了刀。
韩国公府啃噬他的?血肉。
她呢?也是个刽子手…
倘若她没让他去救父亲,他是不是就不会?反了?
倘若自己?不认识他,没去纠缠他,他便不会?来韩家提亲,如?今牺牲的?人就是国公府,而不是辛家。
作为受益者,此时见?到他,她该说什么?
说她的?姑母为了保住国公府,牺牲了无数的?寒门。
说韦郡死?了,私塾内的?学子,所剩无几。
还是说,“辛公子你别怕,我把你救出来了。”
她救不了他。
只能保住他一条性命,救不了原本该属于他的?幸福和前程。
脚步停下?来一阵,突然又往前走,她想她应该去见?他,同他解释清楚,自己?是真心喜欢他的?,从未想过利用他。
可她也是坐收渔翁之利的?其中一人啊,到这个地步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她的?出现,只会?往他伤口上撒盐。
不知道为何会?走到这一步,韩千君甚至不知道该去怪谁恨谁,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做起事情来比任何人都要爽快,可此时竟然没了勇气再往前走一步,心口一阵阵发疼,眼泪落下?来不敢出声,实在太疼了,缓缓蹲下?身去,捂住嘴,把呜咽声淹没在了掌心内。
辛泽渊,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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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从牢门外走过来的?那一刻,辛泽渊便看到了,盯着那簇火光慢慢地靠近,紧张地捏住了拳头,片刻后,见?其没再动了,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喜欢好看的?公子,而他如?今一身狼狈,模样吓人,实在不宜见?她。
她半天没离开,应该是哭了。
黑暗中辛泽渊靠在土墙上,身上的?伤口倒没了知觉,心却如?百虫啃食。
千君,对不起。
他本以为凭他的?本事,即便在风雨之中也能给你一片晴朗的?天空,让她嫁给自己?,一直笑着。但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他败了。
让她喜欢上了自己?,却没办法给她一个家。
她应该要伤心一阵子了。
但她性子洒脱,没有?什么伤心事能藏在心里?一辈子,希望她能快些走出来,好好过下?去,继续做那颗国公府的?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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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郑氏带着家仆追来了大理寺,一行人等在门口,等了半个时辰才见?到人。
郑氏连呼吸都屏住了。
见?其一身血污,摇摇晃晃地跨出门槛,一双眼睛又红又肿,还在不断地落泪,脸色苍白唇角干裂,面?容疲惫不堪,见?到她,木讷地道:“母亲,回家吧。”
说完便一头栽了下?去。
韩千君彷佛跌入了混沌中,周围一团黑暗,有?感知但不灵敏,迷迷糊糊听见?郑氏在吩咐人熬药,鸣春好像在哭,又有?人在擦洗她的?身子,替她更了衣,往她喉咙里?灌了一些水,后来裹在一团软软的?棉花里?,彻底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天已经?亮了。
眼皮子太重,动了好几下?才睁开一条眼缝,光芒太刺眼了,又闭了闭。
鸣春端着药碗守在她床边,一直在留意着她的?动静,嗓音惊喜,又像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