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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伫也喜欢花销大的常客?肆夜楼与其他乐坊不同,它的厢房并非轮转使用。花销够大的客人,可以私有厢房,自持钥匙,就连肆夜楼的洒扫侍女也不能进入。”

难怪阁中布置清雅别致,与外面华美的装饰截然不同,原来是陆华亭自己的厢房。

群青目光飘远,这厢房很小,除了两人现在对坐的地方,连个床榻都没有,若是叫花娘进来……

“青娘子是此间第一个客人。”见她眼神闪烁,不知想到何处,陆华亭温声笑着,眼中却极黑极冷。

门窗封得太严,陆华亭证明了她坐的地方的洁净,群青反觉得那桌案、蒲团、香薰、葱茏盆栽,属于另一人的陌生气息从四面八方朝她围拢,像陷入他人私密的领地,脱口而出:“有点小。”

陆华亭一顿:“某的月俸也不多。”

“长史是从何时开始在肆夜楼有所花销?”

“一年前。”

一年前,宸明帝甚至还没称帝。陆华亭这条线埋得这样早,难怪崔伫对他没有防备。那时应该没几个人顾得上百官转移财产,陆华亭如何能有这么敏锐的洞察力,难道他能预见未来不成?

群青一时想不通。

她没来过肆夜楼,本想着等陆华亭将她带过来,熟悉了环境,就与他分道扬镳。眼下目的相同,也不着急走了,一双飞翘的眼睛打量四周:“长史可是做过佛门弟子?”

陆华亭抬眸:“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长史手上檀珠是法器,再加上这文竹上缠的金带,上面是梵文。”群青看着青葱的文竹,状似无意道,“听闻琉璃国有一种花叫优昙婆罗,长史可曾见过?”

“琉璃国的圣花……”烛光将陆华亭的腕骨映照得优美而分明,不知他想到什么,眼中似有墨色流转,“见过。”

随后就看见群青在袖中掏了半晌,掏出素帕打开,里面包裹一枚翠绿的种子。

“……某只是见过,没有种过。”陆华亭没想到她拿出了一枚种子。

群青不肯放弃:“只是想让长史辨认一下,这颗种子,是否真的是优昙婆罗?”

陆华亭捏着一角,将素帕拖到自己面前,随后银光一闪,他不知何时卸下腰间挂的银匕首,将种子一切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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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你切了?”群青睁大眼睛,只觉得怒火和寒意一齐窜上后脑。

见她急了,陆华亭脸上浮出无辜的笑意:“某不切开,如何替娘子诊治?”

群青也看见了,种子的切面正中,月牙形状的胚芽已变作灰色。

“确实是优昙婆罗。”陆华亭垂眼看着,“可惜是石种。”

“什么是石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就是放在供案上,受香火熏蒸十几年,因熏坏了胚芽,像石头一般无法发芽的种子。”陆华亭道。

群青闻言,无声地将两半种子收起来装好。这下也不必再种了。

“对娘子很重要?”陆华亭窥探她的神色,双目璀璨,“御赐的?”

群青陡然抬眼,却不见怒意,长睫下眼眸澄澈:“它若开花,会是什么样?”

“花是白色……”陆华亭却忽然意识到这信息对她的重要,向后靠在矮柜上,上挑的两眼望着她,笑道,“其他的,某不记得了。”

“单瓣复瓣?”群青问。

“记不清了。”

群青唇边漫出冷笑,既是对手,陆华亭自然不肯帮她。对她有利的信息,也没有泄露给她的道理。

这时,敲门声响起。进来的花娘手捧木盘,内里有四碟精致菜肴,散发酥香。

“娘子用饭了吗?”陆华亭并不意外,看来这饭菜就是他叫的,“此处的香酥鸭,可以尝尝。”

陆华亭为人倒是礼貌,合作取物,还请她一顿饭菜。

“娘子请点酒。”花娘又将食单递到群青手中。

跟着花娘进来的是方才那刘鸨母。先前她外出采买时被近卫打昏,被陆华亭提到大理寺狱中,旁观崔始上刑的全程,人已吓破了胆,不仅招供,还愿充当内应,只求减免罪责。

刘鸨母的视线和陆华亭碰撞,为难地指了指群青,陆华亭神情一顿,抬抬指叫她下去。

群青如何注意不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看来她被那崔伫盯上了。方才他看自己的眼神,就有如盯住兔子的鹰,但她并不惧怕,平静地翻了一页食单。身为细作,险中脱身是她的本能。 ??????発???????i????ù???€?n????〇????⑤???c????

“长史平日喝什么,奴也尝尝。”群青把食单还给花娘,她鲜少在外饮酒,根本看不懂那些花哨名字对应的是什么。

要喝他平时喝的酒?陆华亭不禁抬睫。

“陆大人平日应该常常点酒吧。”群青微笑回视他,“楼内酒比菜贵得多,想做到一掷千金,总不能点几千只香酥鸭。”

“浮棠映雪,一壶。”花娘呈上酒壶。关门落锁。

这酒的香气近似花香,从壶嘴漫出来。倒在杯中时,更是香气浮动,使人如置身花海中。

气味香得惊人,群青心中好奇,等陆华亭为她倒满一杯,端起来便尝了一口。

这一口却如刀子入喉,片刻后自下而上腾起烈火,直反到双颊。

群青缓了片刻,没想到陆华亭看起来不像贪杯的人,竟喜欢喝这么烈的酒,入口除了辛辣,根本没尝出味道,她刚要再喝一口,陆华亭压住了她的酒杯,笑中带着荒诞,有一丝紧张:“娘子可是不会喝酒?”

群青不知自己双颊已然泛出嫣红,明白他神情紧张是怕耽误今日的任务,冷道:“醉了也不会影响你的。”

岂料话音未落,又从胃里反上来一团火焰,在胸腔炸开。群青眼眸一顿,整个脖子和坦领上方的皮肤都漫出浅红,遮掩在那件素白的外裳下,她忙拿起扇子往脸上扇风。陆华亭挪开视线,只见她耳上那颗红滴珠耳坠剧烈的摇晃。

他一时无言,抬袖做挡,将杯中的浮棠映雪一饮而尽,随后起身,向上推开了窗户。

凉风吹在他脸上,外面的丝竹声忽然清晰入耳。

群青也吹到了风,压住酒意:“不要紧,很清醒。”

她瞥了陆华亭一眼,他饮了那一杯,白皙的面色毫无变化,只是唇色被酒液润泽的更加殷红,周身似乎散发出浮棠映雪的清香。

两人吃了几口菜,陆华亭便提出要走。想来是怕她一会儿上了头,更不清醒,使今日努力付诸东流。两人走着,他从怀中取出几张图纸,递给群青。

“这是肆夜楼四层布局陈设,私人的厢房某标了名字在其上。”

群青拿起纸看,长睫盖住眼中神色。

“现在娘子可以告诉某,那句童谣如何解了吗?”陆华亭问。

——九月芙蓉花,十八嫁四家。

在南楚细作的通讯文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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