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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钻研经卷者,已不多见了。”

说着,度厄法师竟退至一旁。

群青便擦净手,抽出供案上净瓶中的柳枝捏在手中,走向陆华亭。

陆华亭只见她裙上悬挂的如意结慢慢靠近。

旋即群青面无表情地将柳枝点他的头上,陆华亭浓密的眼睫猛颤一下,那冰凉令人心惊的露水顺着他的额头滚落下来。

睁开眼,他有些出神,望着那枝青翠的柳枝捏在她玉石般细长的五指间。

群青刚将柳枝插回,便听度厄法师道:“把香灰水端来。”

一转头,小沙弥端来一杯浑浊的水。度厄法师拿起杯,看他的眼神毫无温度:“香灰水饮下,便算你我之间恩怨一笔勾销。”

他微微的颤抖的手,昭示这杯来意不善,陆华亭冷眼望着他,不肯喝。

度厄法师将杯强行递到他眼前,群青截过杯,端起来自己饮入口中。

陆华亭阻止不及,黑眸稍惊地望着她。不过这惊讶没有持续片刻,只听“噗”地一声,群青将香灰水喷了他一脸,旋即她拿手背擦了擦湿润的唇,道:“法师,如此驱邪可以吗?”

陆华亭微侧着头,水珠将他绮丽的面容沾湿,他的神情难以言喻。群青不必看,也能感受到他的愠怒。但她没有办法,总不能以身涉险,若不如此,二人如何脱困?

度厄法师沉默片刻,未再发难,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被:“你走吧。江灵寺会将银两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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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华亭瞧了群青一眼,慢慢地从莲花座上起身,快步离开。

度厄法师又将群青要的云锦取来,包好递给她:“天黑了,施主将这些经幡拿回家去绣,绣完送来寺中即可。”

“届时我会将黄花椴一并带给法师。”他有驱赶之意,群青心中明白,女客留在寺中毕竟不便,她收拾好经幡,便行礼离开。

度厄法师目送着她离开。

旋即寺内各个角落突然闪出数个穿黑铠甲的护军,几个小沙弥被挟持在他们手中,只敢发出低低的呜咽。

一柄利刃也抵在度厄法师颈间。

披蟒袍的少年着急地走出,此人眉眼阴柔,正是芳歇,他冷道:“方才你看着她夺杯饮下,为何不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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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厄法师道:“香灰水中没有放相思引,放的是酒曲粉末。”

芳歇一怔,旋即目光狠厉,将那利刃逼得更紧:“你可知这机会多重要?为何错失良机?”

度厄法师仍然漠然阖着眼,仿佛没有感觉到颈上的,“修行之人,有所不为。我到底不肯杀人,要不你们杀了老衲吧。”

芳歇身边暗卫道:“殿下,禅师不一定失手。”

芳歇收回手,抚摸着利刃,半晌,似想到什么,面容平静下来。

第102章

群青闭了闭眼, 又睁开,眼前的狷素抿了抿唇,小心地看着她:“青娘子没事吧?”

“没事。”群青道。

兴许是伏首整日,群青眼前有些花, 她用力捏住自己的后颈, 只觉头昏脑涨。幸而陆华亭的牛车静静地停在街巷背处, 连灯都熄着,想也知道, 是为了避免度厄法师知道她二人的关系。

她见左右无人,快步钻进车中, 顾不得浅淡的酒气扑面,靠在了软垫上。

“走吧。”陆华亭低声嘱咐竹素驱车。群青倚靠着车壁,余光看着陆华亭白玉般的手指在幽暗中伸展,他在给指上伤口涂药,沉默地听着狷素回话。

狷素:“云州境内,是有家赌场, 实际是挂在刘幽在名下,这大公子平日里也会去玩两把。辛家钱庄,有个通向地下的阶梯, 下去就是赌场,现银流动很大, 赌注也大。”

“有多大?”

“有孤注一掷的赌徒, 恐怕命都押在那处, 只是不好进。”

陆华亭只是点了点头。

狷素将车帘放下。

群青问:“既然大宸律禁赌,怎么赌场听起来比楚国时还要更多。”

陆华亭:“世家所谓私库, 便如孟光慎手中那个陆家私库,并非埋在地下的宝藏, 而皆是流动的银钱。要将这些银钱藏匿在光天化日之下而不为官府所知,只有藏在酒楼、赌场的进出项中最安全。”

群青忍着眩晕:“云州叙州两地的赌场,实际上是陆家私库的一部分?肆夜楼、叙州的钱已追回,若此番顺利,还差多少?”

陆华亭道:“某以为陆家私库所剩无几,若非如此,云州不会贪墨救灾款,挪用去北地,给太子治灾。”

他忽然微微靠近群青耳畔:“拜娘子所赐,某没有耐心再花四年。”

他的声线带着些纠缠的冷意。群青心知他说的是上一世她下毒导致他功亏一篑的是,这重生对她来说,确实更有意义,但如今再提此事又有何用?

群青面无表情。覆水难收之事,她就从来不会多想。

陆华亭神色微凝,他忽然看到群青耳际的皮肤红了,连同整个脖颈都泛红,不动声色退开。

“还差多少云锦?”陆华亭问。

“还差二十匹。”群青说,“我总觉得此事凑巧:先是云州上贡劣质衣料,刘肆君又提前买走城内的云锦,偏这批云锦在通商的单录之上,满城遍寻不得,倒好像是故意戏弄我一般。”

陆华亭转过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此人逼视别人时,目光明亮得让人有被刀抵着的感受。她定定反看回去,他才微微一笑:“娘子知道,云州紧邻南楚国境,屡报与南楚摩擦,向宫里要增援。但某与燕王都以为,摩擦是假,要兵要钱是真。”

群青道:“你觉得刘肆君与南楚可能有勾连,收走云锦,是为破坏和谈的一步棋?”

旋即她意识到,方才他盯着她看,是在从她神情判断,南楚有没有给她什么任务。

一时间,心中涌起一团怒火,升至头顶,又产生一阵头重脚轻的眩晕,旋即她闭上眼睛,再也不想睁开了。

陆华亭一怔:“娘子?”

见群青毫无反应,他立即以指尖触碰她颈间动脉,方才注意到她整张脸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红。

“长史?”

“去弄些解酒汤送来。”陆华亭嗅到酒气,收回手。那杯“香灰水”中恐怕掺了烈酒,她没有下咽,但只是入口,也让她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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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华亭把群青慢慢扶到榻上,见她坐正,反身将门锁紧。

旋即他脱去外裳,去内室沐浴。

以他喜净的习惯,被沾湿衣裳实难容忍,哪怕身上有伤,也是要第一时间沐浴的。

待到出来,陆华亭微微一怔。

灯烛下,群青竟然还在静静地绣经幡,若非她面色仍然绯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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