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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帐,就算是埋头账册,上手也需半个月,还不一定整理清楚。

这个方法太慢了。

是以她只将物件出入的账册按月整理好,每个箱子随机抽出一册,平摊于灯下,多年的细作,速记和找规律她总是会的。

十二月间遗失的各种零碎之物陈列在群青脑海中,看完十二册,她约莫看出了门道。

陆华亭在她身后饶有兴趣地看,已替她说出来:“木枕、镜架的折损最多,几乎每月都要采买。”

群青心念急转,不动声色道:“是么?我都没看出来。那你帮我再看十二本,把采买最多的标出来。”

陆华亭黑眸微凝,似乎很难接受下值之后还要再做这种事,但见她面颊苍白,一言不发地从箱中取账册。

群青余光瞥见他挽起袖子,在灯下记录,道:“从前听闻你聪明,却没想到你对数字如此敏感,儿时数独可是从未输过?”

笔尖落在纸上沙沙作响,半晌,陆华亭唇边极淡地笑:“娘子在训狗。”

群青不说话了。

约莫看了三个十二册,群青便合上账册:“不必再看了。司宝司丢的东西,都是荒帝从前喜欢却遗在库中的寝具,大都是紫檀木所做,因圣人并无此好,分不出区别,想必是内贼,将紫檀木一年当中陆陆续续盗走,送出宫外去卖了换钱,其他丢的东西则是掩饰。”

陆华亭静静听着。

群青道:“每隔几月,便出一批大货。此人宫外有稳定的渠道,且不是卖给长安人。”

群青连日来原本没有太多头绪,只是听了宾使之事,忽然有了想法:“紫檀木在北地不算稀缺,犯不着为了普通价格如此冒险,再者宫中寝具皆有标记,百姓商贾不敢收。除非此人是偷盗宫中紫檀木,高价卖给高昌的商人。”

陆华亭向后靠在了椅上,望着她:“娘子所说有理,只是尚寝局上下沆瀣一气,若无证据,恐怕很难拿人。今日晚了,先熄了灯吧。”

群青只道:“你明日几时去给高昌宾使送紫檀木,下一道文书给尚寝局。”

翌日,尚寝局的小内侍便为礼部的礼单,口中抱怨。

“要给高昌宾使备礼,为何要从内宫抽调?尚寝局本就没什么东西,都给了宾使,圣人、燕王殿下没有用的如何是好?”

说归说,却不敢造次,按照礼单,将东西一样一样从库内找出来,放在群青桌案旁边的空地上。

若蝉帮群青核对,摆在最上面的盒内,装着一枚极精巧的紫檀木雕扇座。

梁公公的目光频频扫过她们,含着不满:“尚寝应当知道,库中东西本就丢了许多,现在还要抽调,陆尚书是您的郎君,若是您给他行了方便,这东西对不上的事东窗事发,日后朝中可是要弹劾陆尚书的。”

群青道:“陆尚书下令,跟我有什么关系?公文上既然盖了印,依礼部行事是职责所在。”

梁公公转身要走,群青叫住他,把名录给他看,“来尚寝局这数日一直忙着对账,尚不认识下面的人,请梁公公把人叫进来,我做个名录,再至门口等我训话。”

梁公公瞥了她一眼,点点头走了。

不多时,尚寝局的小内侍便一个一个地进来,向群青报出自己的姓名和官职,随后出门。

屋内窗户微敞,纸张被风微微吹动,若蝉忽然脸色一白:“姐姐,没了。”

“什么没了?”

她小声道:“宾使要的那方紫檀扇座没了。”

她打开盒子,里面已然空空如也。

“方才人来来往往,奴婢盯着看也没看清到底是谁。”若蝉声音颤抖,“你马上要去碧泉行宫了,怎么办?”

群青悄然离开座位,将桌上的板块墨锭塞进盒中,掂了掂重量,又将盒子盖好:“走。”

第112章

群青一出门, 许多目光汇聚在若蝉拿着的一叠木盒上,梁公公的视线,格外灼人。

群青只作未见。, 处礼部侍郎裴嘉走过来,拱手催促:“宾使已在碧泉行宫等待, 司寝备好了礼便随我来。”

梁公公与几个小内侍迅速交换眼神:“今日之后, 只怕是见不到这位女司寝了。”

前方群青却忽然停下来,对礼部侍郎道:“我突然感觉头晕, 应该是早上没有吃好的缘故。裴大人,梁公公是尚寝局监事,让他代我去吧。”

梁公公一怔, 看着群青将两只木盒递给裴嘉:“礼单之中, 这紫檀木雕扇座和灯架最小却最贵重,怕从间隙中掉落摔裂,还请大人亲手拿着, 交给宾使。”

裴嘉面上点头,却有些不悦,转手把木盒给了梁公公:“司寝细致,但在下是礼部侍郎, 有别的职务在身。既然梁公公代你去, 让梁公公拿着就行。”

众目睽睽之下, 梁公公陡然看向群青, 这小娘子脸上充满关切, 神情像是浑然不知。

这盒子的重量, 又叫梁公公冒了冷汗,一时头脑塞住,眼珠狐疑地凝向锦盒, 又移向一旁的小内侍。

难道那木雕扇座还在盒子内?

“梁监事,还站着做什么。”裴嘉不住催促,梁公公只得点了两个人,小跑跟上。

群青站在檐下,神情淡淡地目送一行人离去。

进了碧泉行宫,梁公公额上盈满了汗。陆华亭着紫色官服坐在宾使身侧,不接他手上东西,反挑起笑道:“从尚寝局过来,也不算远,监事怎么出这么多汗?擦擦吧。”

梁公公慌忙拿袖擦了擦脑袋。陆华亭微敛笑意,对宾使道:“尚寝局监事前来献礼。”又以目光示意梁公公呈上来。

锦盒在宾使手中打开。

高昌宾使一怔,随即口中称赞不止。

陆华亭望着那盒中,紫檀木雕扇座完好无损。梁公公面色惨白地侍立一旁,见他看过来,勉强挤出个笑容。

回去之后,梁公公越想越气,只想破口大骂,谁知刚跨进崇文殿的门槛,便听群青冷道:“拿下。”

旋即一群内侍冲出来,将他和身后两个小内侍拿绳索捆了。梁公公手脚扑腾,悲愤道:“群司寝,我是尚寝局监事,你如此待我,总得有个凭证?”

群青道:“原本我确实没有凭证,不能确定尚寝局失窃之事与你有没有瓜葛。不过今日我确定了,其实你一直监守自盗,从前的失窃之物是不是都经了你的手?”

“胡说,你造谣!”

“方才殿内失窃的紫檀木雕扇座,我都不知在哪里,”群青微翘的眼中隐含笑意,“若不在监事手中,你是如何完璧归赵的?”

此话一出,周遭内侍们闻言哗然,面面相觑,有的是心虚胆寒,有的是愤懑:“梁公公,每次失窃你都要罚我们的俸,谁知道是你自己干的?”

“好你个群尚寝,你故意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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