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14
板凳都被挪到一旁,几个伙计正在清扫大堂。
见二人下来,早上叩门问询的那名伙计迎了上来,群青道:“我有东西忘了,我们的车在外面,让车夫等一下。”
那伙计笑着应是,快步出了门。
群青返回楼上,陡然抓住了陆华亭的手腕,低声道:“不对,昨日这里似乎没有这么多伙计。屋顶漏雨都懒得修理,还会有那么多人打扫大堂?昨日那伙计连招待吃饭都爱答不理,今日清晨便不可能挨户叩门,询问有没有丢东西。方才那些人,根本不是这客栈里的伙计。”
第115章
群青很希望闭上眼再睁开, 感知到的杀意就能像梦一样消散。
窗洞大开,是为散去血气;“伙计”佯装洒扫堂屋,实际在她说话时, 全都侧耳倾听,严阵以待。
这些人就在下面, 专程在等着扑杀他们。
确实比一个人遇险好些。跟她一起倒霉的, 还有她的宿敌。
她看见陆华亭闻言不语,反而垂睫望着她抓着他手腕的手。
群青安静等待几息, 只以为他在思考,片刻之后用力摇晃了下:“你睡醒了吗?”
陆华亭突然反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指如冷玉,轻贴着她的手背。同时有人踩着一棵巨树的树枝破窗而入, 只发出细微声响。
“送走了吗?”陆华亭问。
进来的人是一对男女, 其中的女子,正是平时在宫外活动的暗卫文素。文素急促道:“宾使身后追兵只是残部,楼下这些才是重点。早晨他们兵分两路, 一伙人佯装盗匪闯进来,另一伙趁我们打斗时混进客栈,眼下根本分不清楚哪些是真的伙计了!”
群青总算知道陆华亭频繁变换路线的用意。
即便变更路线,这伙追兵仍如幽灵般追了上来。如今宾使分道而行, 他二人落单, 这群人不去追击宾使, 反倒控制客栈, 呈现出剿杀姿态, 像是一开始就冲着他们而来。
“是孟相的人?”群青反应过来。
脚踩楼梯的声音传入耳中。
“娘子快换衣裳, 沿窗而下,树下有马;属下等下楼将人引开,或可拖延一时半刻。”说着, 文素将黑色罩袍解下,露出内里和群青几乎一样的官服。
情况紧急,容不得耽搁,也拿不了任何东西。陆华亭黑眸冷峻,只从包裹中抽出一袋箭放入袖中:“走。”
有人安排逃亡,比自己逃好得多,如若不是非要骑马的话。
一见那匹马,群青已难受起来:“你会带人吗?”
陆华亭解绳的动作顿了下:“没带过别人,娘子可以试试。”
群青还要说话,被他拦腰抱上马。
陆华亭催马疾行。天光还没有大亮,冷雾寒风如利箭般扑面而来,群青的呼吸有些紊乱,她的额头慢慢渗出冷汗,那种僵劲不能动的感觉再度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暗器的闷响,身后陆华亭的身体有片刻僵硬,他自袖中抽一根箭,反手扎在马臀,马儿嘶鸣一声,腾空而去。
风声中,群青忽然回头,看清了雾里追兵,约有十骑,持剑覆面。
孟相手下死士,民间素有可怕名声。前几次只是要从他们手上抢物,这次却成了被他们刺杀的目标。
陆华亭勉力稳住马身,只以为她要掉下去了,却见群青一手抓住箭袋,抽出一箭攥紧手中,停顿许久,用尽全身力道飞掷身后,将那个催马赶上来的死士贯穿胸膛。
??????發???????í??????ω???n??????Ⅱ?5?????ō??
群青精疲力尽,好在马冲过雾气弥漫的狭道,便冲进最近的关西镇境内。四周开始有了屋舍和炊烟,不久冲进市集人群当中,在四处叫卖、牵驴响动的掩护下,二人下马弃马。
只是群青有了心理阴影,环顾四周的摊主、百姓的脸,不敢放松警惕,总感觉其中还埋伏着死士。
-
千里之外,大明宫中,宸明帝摩挲桌案上奏报和那枚黄玉珏,又咳出了一口血。
孟相是开国功臣,可也确实无度,终究与宸明帝治国理念背道而驰。
韩妃说:“圣人,听闻近日太子忧思过度,身子一直不好,急召了几次医官。”
宸明帝道:“他如此自伤是为何,难道要朕这白发人送黑发人?”
韩妃侍疾在侧,每逢几日都要细致谈起李玹的近况。宸明帝不是不知她的用意,可他终究是老了,心软了,夜中急召,接李玹出行宫拜见。
李玹叩拜请安,他的脸色比几个月前更白,连嘴唇都没有血色。
他看到了桌案上尚未盖上印玺的圣旨,道:“父皇终于要处置孟家了。”
“朕原本不想下狠手,一路以来,孟光慎对你帮扶良多,日后还能辅佐于你。可朕没想到他竟为了财政,放任毒物蔓延,一旦将你控制,只恐日后李家都成了傀儡、空壳。”
李玹垂头良久,道:“父皇,控制谈不上,此事说到底是儿臣的错。打天下苦矣,若我能像三郎那样身体争气,就不会浪费父皇多年栽培。儿臣日思夜想,自厌自伤,以至生出心魔,听孟观楼说有良药能让我策马,便急于尝试,根本不知那是未麻。”
他再抬起眼来,原本凌厉的一双凤眸已是通红:“儿臣罪有应得。若父皇打定主意处置太傅,请容儿臣再去见见太傅。”
宸明帝看着他憔悴的样子,一时心中不忍,父子二人抱头痛哭。
李玹的双眼,却看着那处置孟家的圣旨。
这消息不胫而走,传遍宫闱。
传到燕王府,最不能接受的人是李焕:“又是这样高高拿起,轻轻落下!积攒战功的人是我,操劳受累的人也是我,太子才在行宫幽禁几日,父子二人便哭上了。难道我做了什么对不起父皇的事?”
奏折挥落的声音惊哭了世子。李焕讪讪地看着萧云如把世子抱起来哄,自己躬身把奏折捡起来。
吐出心中淤积之事,萧云如的身体反倒一日日地好了起来。她说:“陆七郎总说,生恩不及养恩,殿下早该看清。”
李焕看着萧云如怀里面带胎记的世子,仿佛看到了当年被马皇后抱在怀里的自己。他眼巴巴地看着阿爷过来,只看到他视若无物的身影,他带着李玹骑射,带着李玹读书……
李焕的手指攥紧:“难道只有那一条路了吗?”
“殿下,只怕有人是要先一步了。”竹素肃着脸禀告,“行宫之外的金吾卫已换了几批,我们的人都被调走了;还有陆大人和青娘子,中途遇到截杀,宾使是回去了,但他二人和宾使的队伍冲散了。”
李焕怒不可遏:“去找啊。陆华亭仇家不少,早提醒他在宫外危险,他偏要此时此刻出宫!”
“臣妾倒有不同看法。”萧云如沉吟片刻,还是说道,“父皇心中始终偏袒太子,眼下太子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