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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松松地靠在了墙壁上,以眼神示意她过来。

群青伸手解他的里衣,陆华亭果然一动不动,望着她任她作为。群青脱得颇有些粗暴,两手拽着衣领向下,直到看到那玉白紧绷的腰腹上,亦有纵横伤痕。

群青抬眼望他。

这一双眼,睫羽长而上翘,如蝴蝶展翅。

陆华亭以指触摸她的下唇,描摹她的唇形。

她平日里极少笑,唇微抿着,就是那副平淡内敛的样子,刀劈不开,水泼不进,终于因他的触碰,渡上了柔软的色泽。

他的动作因忍耐急促了些,群青突然张了口,指尖轻轻探进一片柔软。他的指尖陡然停顿,眸色登时浸染浓黑。

他将她压至榻上。

这不是最疼的一次,却是真的有些晕。像儿时发烧的时候做的七彩琉璃般的幻梦,看到摇晃的光影如蝴蝶落在帐顶、账侧。

手臂攀绕上他的背脊,她从未与旁人缠得这么紧,如难解的藤蔓,相撞的冰山,几乎未有喘息之机。

他可以引她向极乐,却也令她恐惧战栗。

说不清是恐惧他,还是一直以来,她因极少获得过快乐,所以恐惧欢愉。

陆华亭望着她的神情,鬓边发丝汗湿。

他垂眼望见她的头发和他的长发缠在一起,仍觉不足,发力之时将手腕轻轻抵在她唇边。

群青望着他,一口咬住,犬齿落在手腕内侧伤痕之处,陆华亭笑了下,将痛感蕴在喘息中。

窗外雪花簌簌地飘落。

三年前,长安城破之时,也是这样一个雪天。

暗卫消息递来,李焕夜中遇袭,丢了鱼符。天蒙蒙亮,陆华亭带人赶到清净观时,李焕屠城的流言已传遍宫中。

熹微的阳光照着观中凝固的血迹,陆华亭沉默地扫过眼前横七竖八的尸体。

“长史,除了躲在在棺材里的宝安公主,都没气了。”狷素回禀。

而被救出来的杨芙只剩哽咽,一口咬定昨夜杀人的就是李焕。而李焕随后赶来,竟因怜惜宝安公主,当场认下这罪名,受了暴怒的宸明帝一顿鞭笞。

辱杀已降的皇族和百姓乃是重罪,有此一过,足以败坏李焕的名声,抹杀李焕所有的战功。

静默之中,陆华亭请命道:“臣请为清净观这三十二具尸首入殓。”

皆知陆华亭曾为佛家弟子,常敛收尸体以积攒功德。宸明帝点头同意,便带着一行人匆匆离去了。临走时寿喜还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像是在说:证人除宝安公主都已死透了,你还能从尸首口中撬出证词来?

陆华亭不予理会,为院中摆整齐的尸首净面点朱记。

他走动之时,衣袍忽然被人扯动。他垂眼,望见一个穿宫装的少女,手指似乎动了一下。

她面色惨白如纸,当胸一处穿身而过的剑伤,大片血迹如牡丹盛开晕染衣裙,几乎已看不出衣裳原有的颜色。

陆华亭当即蹲下,手指扣住她颈上脉搏,在浩瀚之海中寻一丝生机,他突然道:“去取净水来,再叫一个医官。”

若有人能活着,那便是这清净观之事的证人,许能证明燕王清白。

半晌没有人动。李焕的下属面面相觑,只觉他是受了打击:“长史,都死了。这些都是尸体,救不活的。”

那时他不过是李焕帐下幕僚,无人将他的话放在眼中。只有狷素见他神色有异,快步去了。

陆华亭无心与他们计较。惊呼中,他拔出匕首,在烛焰上一烤,眼也不眨地割开自己的右手手腕。

温热的鲜血,一滴一滴流入小娘子枯槁的唇中,将其点染得艳丽无双。

背着药箱的医官紧随其后,几根银针扎她手臂穴位之上:“这人已经在鬼门关了,幸得一点热血唤回魂魄,只能靠针吊住命,明日要是再不活,那也是回天乏术了。”

陆华亭方才退到一旁,宽袖中滴落的鲜血,在地上绽出朵朵红梅。他并不在意,只是看了几眼。

幕僚皆有识人之术,这少女乌鬓有钗环,足下踩绣鞋,她身上原本穿的是件鹅黄色的宫装,裙头上绣着玉兔奔月,同杨芙一般,带着娇滴滴的味道。然而受此一剑,脸上为何没有恐惧之色呢。

朔风把盐粒般的雪花吹在了她浓黑的睫毛上。

陆华亭掩上了内室的观门:“看好她,明日此时,我过来问话。”

……

其实,那才是他们的第一次相见。

第127章

雪飘时节, 千里外之外的北境战场开战。

消息传回宫内,圣人忧心于战事,无心享乐, 就连年节的也失去了往日的氛围。

宫道上,宫人们的公服依稀还是旧年的样式, 小内侍们低头匆匆走向六尚各司, 头顶上摇曳着被北风吹动的灯笼。新年就在这肃杀的氛围中悄悄地掠过。

时任尚服局尚衣的朱馥珍,接过皇旨看了一眼, 就叹了口气:“内闱用度还真的缩减了一半。”

另一个女官道:“毕竟现下开战,总要节衣缩食。”

“其实裁减用度也没有什么,难的是如何给各宫娘娘交代, 新年奴婢们没有新衣也就算了, 若贵主们也觉得制衣寒酸,我们尚服局的差也不用当了。”

一片沉默道,有人说:“先前曾来当过几次差的那位青娘子若是在就好了, 论节衣缩食,她最擅长了。可惜这么好的娘子,被怎么就被调到尚寝局去了。”

“群大人如今已经是三品,算高升了, 让你‘娘子’‘娘子’地喊。”

传旨的小内侍还立在门口, 听女官们说话, 立直了身子, 轻声提醒:“诸位大人别说了, 群大人马上就到了。”

几人闻言, 都一脸惊疑,朱馥疹立即起身向门口看,果见两个人影浴光踏进门槛。

她的身姿本略有瘦削, 然而身上官服挺展,袖缘搭在雪白的手背上,便给人一丝不苟的洁净之意。半片阳光落在她身上,照亮群青脸上几分促狭笑意,白皙的脸,青黑的瞳仁,相比上次相见,竟添了明丽之色。

“群大人怎么回来了?您的身体好些了么?”女官们皆围过来。她们皆知群青在尚书府养病之事,未料她这么快便回来了。

“已好多了。”群青看看她们,“圣人已恩准我回六尚当值。我本是尚服局女官,尚寝局又长日无事,还是放心不下朱尚衣,便先请命圣人,暂领司衣之职,以纾国难。”

朱馥珍是个古板性子,闻言脸上涨得通红,还没想出应答,又被其他女官的声音淹没,只得闭上嘴。

“群司衣能来最好了。我等绝无背后说您是非的意思,实在是用度裁撤,不知如何应对,群大人更有经验。”

论节俭,群青确实很擅长。是以被心直口快的女官这样说,她表情未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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