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3
后脑至脊背,绞缠不休,又与她的发肤严丝合缝。
像是湖底终年不见天日的水草,湿冷而滑腻,令她止不住地微微颤栗。
然而她再如何拼力,都无法睁开眼。
*
齐府迎娶的新妇在洞房当夜不翼而飞,再无半丝踪影。
守在外间的两名女使什么动静也不曾听到,只是再推门进去,房中哪儿还有新娘,倒是那柄镂花团扇,仍被人随意搁在榻旁。
风言风语越传越邪性,有说齐府闹了邪祟的,有说新娘并非人身的,也有说齐慎与旁人结了什么仇,这才使得妻子被掳走。
祁云当夜乍然听闻这桩噩耗,急得五内俱焚,一时间险些昏厥过去。
她自然是不信这些鬼话,可如今阮窈不见了,她忍不住恼恨齐府连个人也守不住,又不得不依靠着他们想法子寻人。
祁云见着齐慎就忍不住要啼哭,齐慎也只好惨白着脸强作镇定地安慰她。
她心底实在是慌急得厉害,却又像个无头苍蝇一般,连想要求救都不知晓该从何道来。阮窈只说自己得罪了权贵,却从不曾说过那人姓甚名甚,如今全无线索,又上哪儿去大海捞针。
齐家连夜就报了官,齐慎又暗地里花费银钱,四处寻门路打听。
他日日见着祁云的泪水,再想起阮窈的笑眼,内心也如同被刀割,连日无法安枕。
然而这样活生生一个人,竟像是化作青烟消散了似的,就连头发丝都没有寻到一根。
他们最后没了法子,齐父齐母竟从道观里请回道士,在新
房好一番开坛做法,以求用法术一窥阮窈身在何处。
其中一名白发老道问得了阮窈的八字,掐指算过后,连声道此女危矣,旁的却什么也说不出了。
祁云本就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事,又因女儿的失踪连日憔悴不已,一听此话又是恼恨又是悲切,几乎跳起来便去扯骂那道士是骗人的妖道。
齐慎又去拉劝她,最后几人与这群道士吵得翻天覆地,连做法的坛子都被祁云给扔出了府门。
齐慎的父母心力交瘁,虽说人是在自己宅中不见的,可他们也算尽了全力,且一直寻不到人,阮窈还活着的可能性便十分渺茫了。
这道理谁都懂,故而齐慎的父母再劝他的时候,他也只能沉默地听着。
而祁云不过是一名无依无靠的妇人,齐家心善,且本就对阮窈有愧,也情愿想方设法安抚她,往后也不会将她赶走。
祁云并非寻死觅活的人,流了不知多少眼泪以后,只得接受了齐家的照拂,又自行雇了车,去阮窈伯父的府上求他们帮忙寻人。
*
夜色沉郁,白日才下过雨,月华清清冷冷地流泻而下,映得江面波光粼粼。
远处遥遥可望见浅淡的渔火,明暗不定,隔着雾气,却又看不真切。
船舱内点了明亮的避风烛。
案前人一身玄色交领宽袍,外披着件墨狐大氅,发带时不时被透入舱室的江风所拂起,他却不以为意。
裴璋不疾不徐执起茶壶,白线缓缓落入杯壁之中,茶香随之氤氲开。
玄色本沉肃,然而由他着来,只衬得人如雪中冷松,清贵而端朗。
他再微低下头品茗时,轻烟则在眉眼边缭缭绕绕,久久未散。
直至船尾的舱室猛地传来扑通一声,似是有什么人跳入了水中。
侍女紧接着惊声尖叫了起来,踉跄着跑出来求救,“不好了——娘子跳下水了!”
裴璋沉沉扫了她一眼,放下手中杯盏,薄唇吐出冷而淡的三个字:“抓回来。”
重云很快也跳了下去,不出一会儿就捞了个水淋淋的人上来。
她被人所制,发丝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一双眼通红不已,嘴唇却被冻得不住发颤,连话也说不利索。
阮窈又被带回了原本关着她的那间舱室。
她不知晓自己是如何到的船上,更不知晓她究竟昏睡了多少日。
方才大梦初醒,她只能装睡,随后隐隐听得了外头熟悉的人声。
似乎……是重风。
阮窈瞳孔骤缩,脑中瞬时一片空白,思绪完全停滞,整个人像是被冰所封住。
她又落到裴璋手上了!
直至侍女转身出门去端水,她顾不得自己绵软无力的身体,拼命爬出舱船,没有半分犹豫地便往江水中跳。
江水严寒,阮窈整个人几乎要被冻僵,紧咬着的牙关不断发抖,身上仿佛背了块死沉的巨石,再不复从前在水中的轻灵。
然而她心中惊惧万分,硬生生逼着自己拼命划动双臂,竭尽全力地朝着相反的方向游。
她既然刺伤了他,又与旁人成了亲,如今被他抓住,他怎还会放过自己。
倘若逃不开……她会死。
察觉到身后同样有人在追她的时候,阮窈更咬紧了牙,却极快地就被那人在水中给抱住。
“你不要命了?”重云也冻得面色发白,手掌像是无法挣开的铁一般箍住她。
“放开我……”阮窈含着泪,却根本无力挣脱。“求求你,放我走吧……”
他没有说话,径直捞了她上去,又取来厚重的氅衣裹住她。
阮窈濡湿的发丝黏在脸颊旁,像惊弓之鸟一般缩在炉火旁,不住地瑟瑟发抖。
侍女正想要为她将湿衣换下来,舱门却被人推开了。
高大清瘦的身影立于门外,透过月光,在地上拖拉出长而阴鸷的影子。
??坁?發???????ì????ū?????n?2????????????????
“你先下去吧。”
裴璋淡声对侍女说道。
第46章 强取他不是锁,可她逃不掉
舱室内很昏暗。
烛火燃得久了,无人去剪除灯芯,烛光此时还不如窗外隐隐约约的月色明净。
侍女垂首退下,并合上了门。
裴璋缓步向她走近,脚步声一如既往地沉稳。
可此时听在她耳中,却像是催命的鼓点,迫得她手慌脚乱只想要向后退。
然而阮窈不知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仅剩的一丝力气也被方才那通闹腾所消耗殆尽,腿脚软绵绵的,无论如何也站不起身了。
他蹲下身,唇角轻轻掀了掀,并无半分温和,只带着几分讥诮。
“你中有软筋散,倘若不管你,你也无法游出去。”
阮窈眼眶泛红,直愣愣地盯了他好一会儿,还是颤着手去拉他的衣袖:“是我对不住公子……但我当时真是被逼得没法子,实在怕极了要嫁给段修……这才一时犯下大错。求求公子……哪怕是看在我们从前共患难过的情分上,放过我,好不好?”
“情分……”裴璋若有所思地轻声复述着,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随即他神色陡然变得阴沉,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扯至他面前,才一字一句地道:“我与你之间既有情分,那么窈娘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