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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宁将米兑了一大锅水,打算熬点粥对付一顿,正在灶口生火,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怒骂声。
“你这死丫头,又给我磨蹭到哪里去了?嘱咐了要你天黑前回来,居然这会儿才给我摸回来,玉米面呢?你是故意撒地上的吧?你是想留着自个儿吃吗?我看你当真是不想活了你!”
桑宁冲出屋时,就见一个面色不善的妇人单手叉腰,另一手拿着藤条,正狠狠抽打着地上瘦弱的小丫头。
这个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桑宁的大伯母,也就是桑枝的母亲,刘氏。
而缩着身子躲在墙角的那个瘦骨嶙峋的小丫头,正是方才十二岁的小桑宁。
“我错了,大伯母饶了我吧!我以后不敢了……”
细碎的求饶在哭泣声中断断续续地哽咽着,听来似是硬抽住了气,也像是快没了气。
“求求您,饶……饶了我吧……”
桑宁眉头紧锁,快步上前拽住了刘氏的手臂:“阿娘这是做什么,快别打了,三丫身子弱,再打下去会出事的。”
“你懂什么!”
刘氏正在气头上,她身子壮,手一甩,一下就给桑宁抡到地上去了。
“不中用的东西,我看你是前几天脑子给摔坏了!给我躲开!”
手掌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桑宁咬牙站起身,正要再上前阻拦,视线一转,看到不远处有块脑袋大的石头。
石头上还残留着腌萝卜的卤水痕迹。
她看了眼刘氏,目光又随着她手里的藤条,移到被打得一张脸乌乌青青的小桑宁脸上,脑子里盘桓了一整日的念头再次涌了上来。
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而这里唯一与她有关系的就是小桑宁,要想离开,必定就要小桑宁身上入手。
况且刘氏这一家子实在不是什么好人,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之前的桑枝本人,总之,自从小桑宁父母感染瘟疫离世,她被桑大富接到这个家里来以后,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除了每日洗衣打扫,动辄就要被拳打脚踢,刘氏甚至只准她一天喝一碗粥,转个眼看不顺,三天两头不准她进半粒米也是常事。
之前桑宁只是在记忆中看到就有些心疼这个孩子,现在都已经在自己面前上演了,她实在做不到无动于衷。
目光再次凝聚到旁边的石头上,桑宁不再迟疑。
她趁着刘氏心神都还在小桑宁那头,搬起石头悄悄挪到了刘氏身后。
刘氏约莫是打累了,终于喘着气歇住了手,但还怒骂着:“丧门星!克死了自己的爹娘不够,现在又来祸害别人!大丫都被你给霍霍傻了!我留你一条命养着你,你给我记好了......”
桑宁闭了闭眼,双手举起石头——
“吵吵什么呢!”
院子里静了一瞬。
桑宁头都没回,放下手臂便迅速往后退了几步。
不多时,院门口便出现一个粗壮敦实的身影。
“怎么才回来?”
刘氏踢了脚窝在墙角没再动弹的小桑宁,没好气地冲来人道:“还不是这小贱蹄子,让她去村口替我买点玉米面,还没到家门口全给我撒了。”
桑大富闻言,狠狠瞪了眼小桑宁,却并没有如往常那般再上前补几脚,反倒大发慈悲似的道:“行了,也别打了,多饿她几顿就是。”
他放下肩上担着的两个筐,张望了下:“虎子人呢?”
第11章
十里村(二)
说起自己的儿子,刘氏的面色也好了些:“这小子野得很,去隔壁找田家那小子玩去了。”
桑大富应了声:“我看这天马上要下雨,你得空去喊他回来。”
又指了下身旁的两个筐,那筐里只剩几个被压烂的橘子,道:“今儿橘子卖得不错,我还买了点白面回来,晚上给咱儿子烙饼吃。”
刘氏接过白面,喜笑颜开:“那敢情好,我再去切点腊肉,放在饼里一起烙,那才叫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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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宁垂着头站在墙边,眼看着桑虎刘氏二人有说有笑进了屋,她这才踢开脚边的石头,往小桑宁缩着的墙角走过去。
“没事了,起来吧。”
小丫头瘦骨伶仃的,一身粗布衣裳又脏又破,双臂抱着头,一副防备姿态。
感觉到有人靠近,她小心翼翼抬起眼瞟了下,看到是桑宁,立马凶巴巴地道:“你别过来!”
桑宁摸了下鼻子,心知自己这个几天前还对人扇巴掌踢腿的坏人,一时半会儿想要扭转在形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索性也不再靠近,只将袖口里藏着的一个烤红薯塞到小桑宁怀里,交待道:“回柴房再吃,别给他们看见了。”
小丫头抬起一张乌青的小脸,眼里是小兽一般的凶狠。
“你这么好心?”她丝毫不领情,一把将红薯扔到地上:“里面是不是下毒了?”
桑宁看着在地上翻滚着的红薯,心都疼了一下。
不吃,也别扔啊。她也还没吃饱啊。
那烤红薯可是她饿了一天才省出来的呢。
刘氏夫妇和村里的大多数人一样重男轻女。在他们眼里,女孩儿家迟早要嫁人,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压根没必要对她太好。
她的日子虽然比小桑宁好一些,也仅限于有口饭吃,不会动辄就是一顿打骂。
“大丫!”
屋里传来刘氏的喊声:“傻站着干什么!没见天快下雨了,还不赶紧去把你弟弟叫回来!”
桑宁一伸手将红薯捡回来,一边应了声:“阿娘,我这就去。”
说罢,两三下把烤红薯外面的皮剥了,当着小桑宁的面掰开咬了大大一口。
“你不吃,我吃。”
“又香又甜。”
小桑宁一下瞪圆了眼睛,气鼓鼓地看着她大摇大摆在她眼前走过,好一会儿没说出一句话来。
忽然刮起了风,酝酿了半个时辰的暴雨终于密密砸下来,雨滴落在青石地上,溅起零星泥点。
伴随着窗户纸被吹得“啪啪”作响的声音,半个红薯重新又落到小桑宁怀里。
“下雨了,还不赶紧回屋去。”
小桑宁的表情有瞬间的迷茫,直到那道粗布麻衣都掩不住的窈窕背影消失在院门口,她才醒过神,露出一个厌恶的神色。
她一把抓起红薯,微微跛着腿跑回了柴房。
入夜,雨势渐歇。
屋内“滴答滴答”的滴水声一直未曾停歇。
隔壁房间忽然传来压着嗓的对话声。
“我瞧着大丫这几天就跟中了邪似的,尽跟我对着干,她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不能吧。”另一道声音迟疑了下,“这件事我可没在她面前透过口风。”
“你的意思是我说漏了嘴?”
“不是不是,你可能就是想多了,我看大丫就挺乖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