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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今日县主做得实在过火,她也并不会找上他。
毕竟人家才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妹,疏不间亲,她一个寄人篱下的罪臣之女,难道还指望他能为她惩处自己的亲妹妹么?
她只能是指望着,指望着他看在她宋氏遗孀的身份上,就算是做做样子也得敲打敲打宜宁。
想到这儿,她佯作红了眼,楚楚可怜地央求:“王兄,我真的好怕,宋郎死了,婆母不喜欢我,我只能回来投靠您。可我一回来她便要置我于死地,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王兄,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您了,您会护着我吗?”
轻微的一声爆裂,有烛花跳跃着在灯芯上爆开小小的火星,打破了厅中诡异的宁静,也打断了晋王的沉默。
她听见他道:“没什么。”
他看向门外墨蓝的夜色:“这个家,她说了不算。”
这一句后,二人又陷入无言以对的尴尬。她静默地坐于他身侧等着,很快,宜宁县主嬴菱就到了。
她生得容颜俏丽,下颌尖尖,今日令漪去见太妃时,她就躲在帘幕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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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姐姐说,今日裴令漪的婆母一时伤心、说了她几句,她就自个儿回来了。王兄却认定宋家欺负了她,发了好大的火,派宁瓒亲自去告知宋家两家绝婚,要裴令漪留下来与她们作伴。
凭什么啊?裴令漪一个丧门星,会克死她们的。她又那么不检点,打扮得妖妖乔乔地跑去找王兄,一看就是居心不良!
所以她才制造了这场火灾,毕竟,灾星就是灾星,引发灾祸了,自然可以名正言顺地请走。可明明她吩咐了只烧厨房,那厨房里还有水呢,火怎么会燃这么大呢?
檐下早已挂满了灯笼,将漆黑长夜照得亮如白昼。隔着一道垂花门,小县主远远就看到了那被捆在廊柱上的奴仆,脸色瞬然苍白如纸。
“县主还是快些吧。”宁瓒挡住她的退路,“殿下和二公子,可都等候您多时了。”
嬴菱一抬头,次兄果然立在庭下,素来柔和的面上如覆冰霜,显是动怒。
疼她的二哥尚且如此,何况严厉的王兄?嬴菱急得欲哭,两条腿不知不觉便软了。
厅内,令漪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她听着嬴菱的脚步声,一步,两步,在心中默默数着,在嬴菱踏进厅中的一刻,悄悄地环住了晋王搭在案上的一只胳膊。
这原是极细微的一个动作,奈何灯火如昼,嬴菱一进来便瞧见了。
见最讨厌的人依偎着自己最敬爱的兄长,身前的一对儿丰满几乎贴着他手臂,她两眼瞬然怒如喷火。
贱人!
令漪偏不偏不倚地迎着嬴菱的视线,下颌微扬,分明是挑衅。
嬴菱果然火冒三丈,大踏步跑过来恨不得将她撕碎。这时视线余光中有黑影拂落,令漪侧眸,原本看向门边的晋王已然回眸看来,眸光深邃幽暗,带着一点不解,一点寒沉,喜怒难辨。
令漪霎时一怔。
而她那虚虚环住他手臂的手,就这样在他的目光下一点一点退缩着,一缩再缩,终至完全松开。
第5章 他分明就是在袒护裴令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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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煌煌,二人的眉眼官司何尝避过嬴菱的眼。她正要发作,嬴澈却已起身:“知道今夜叫你过来做什么吗?”
“我不知道,王兄不明示,我怎会知道?”嬴菱答。她恨恨看着对面的裴令漪。女郎这时已佯作害怕地躲在了王兄身后,头靠在他肩后,只露了半张雪白的脸,双目满是畏惧。
还真是会装腔作势!
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惺惺作态地跑来找王兄,作出这幅狐媚样子给谁看?
嬴菱又气又委屈,对令漪的厌恶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后腰处有窸窸窣窣的刺痒传来,似是那女子又攥住了他腰间衣带。嬴澈微蹙了下眉,并没说什么,只对嬴菱道:“纵火的奴仆就捆在门外,你还有何话可说?”
“不是我。”嬴菱坚决不认,“是谁向王兄诬告我?王兄,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人,更不知今夜之事。”
又怒向令漪道:“裴令漪,是不是你?贱人,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污蔑我?”
令漪双眸很快盈满清泪:“王兄您看……”
“是那纵火的贼自己供出县主的,我连是谁要害我都不知道,又如何能污蔑县主呢?王兄,阿妹实不知哪里得罪了县主,才回来半日,她竟要置我于死地……还求王兄为阿妹做主啊!”
她仰头哀泣着,双目泪落如珠。几缕碎发贴在被泪水湿透的莹白小脸上,拂过红润的樱唇,实是活色生香。
嬴澈不语,只静静看她,令漪不惧不躲,只佯作怯怯地问:“王兄,怎么了?您为何一直看着我?”
嬴澈还未开口,那厢的嬴菱却被她一口一个“王兄”激得暴跳如雷:“什么王兄?住口!你不许叫!”
“那是我的王兄,不是你的!你个陷害我的恶毒女人,离我王兄远一点!”
“宜宁!”嬴濯一声急喝。
尖利的咒骂声戛然而止。令漪以手巾掩口,泪落如雨:“县主说我陷害您,难道,是我自己想要烧死自己吗?”
“我才回王府,连那奴仆都不认识,就找了他来放火,想把命赔进去来陷害您吗?”
“谁知道你是不是?”嬴菱最恨她这副扮可怜的模样,火气立刻上来,“你这个贱人,从前就不安分勾搭上那姓宋的,如今把人克死了,又不安心守寡,死皮赖脸地跑回王府,勾搭我王……”
“你发够疯了没有?”
冷淡的一声,这回却是嬴澈。
嬴菱最是畏惧长兄,竟吓得一震。
小孩子恶作剧起来也没个分寸,放火烧屋,实是恶毒。嬴澈浓黑的剑眉已不耐地皱了起来,他轻轻拂落令漪挽着他的一双手,对嬴菱道:“听着,我没工夫听你在这儿狡辩,你今夜纵火,已是触犯《魏律》。我大魏以法治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真依《魏律》处置,你都可以判绞刑了,还在这里发什么疯?”
他既搬出《魏律》,一旁的令漪神色微不自然。
是了,是她没想到这一层。纵火可是犯法的,按照火灾所造成的损失来定罪,最严重的会被判处绞刑。
嬴菱则一下子慌了,王兄竟然搬出律法来教训她!
她只是想制造场小小的火灾,让世人都认为裴令漪是个丧门星罢了,怎么就要死刑了?
她红着眼,不住重复着“我、我没有”,已然开始露怯。
这时嬴濯语重心长地劝道:“宜宁,你可知这火烧起来会带来多少损失和隐患么?今夜仅仅一个沉烟馆,当年便修了三年,耗费数万两白银。而今一把火就烧掉,造成的损失不知可以养活多少百姓。”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