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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昭懿太子旧党,可太子为皇长子所害,郁郁自尽,先帝最终选立了皇长子之子——皇长孙为继承人,命先王与其他两位宗室王及朝中三位德高望重的大臣一起辅政。
然先帝驾崩距今不过四年,王兄先是承袭爵位,随后暗中收集两位亲叔叔的罪证,将其罢官免爵,斗文臣,拒外戚,硬生生把先王留下的辅政之位坐成了“摄政”。政事独揽的同时,还能与天子关系和睦,这样的人,哪里是她能轻易攀附与利用的?
当年皇长子可是用父亲和骆家的事诬告昭懿太子的,如今的天子却是他的血脉,也难怪,在父亲这件事上,王兄不肯帮她。
她还是只有回宋家,求祖父。
待回到棠梨院中,云姬面上的喜色藏也藏不住:“我就说殿下对你有心,今夜他多护着你啊,还专程送你回来。你说说,你把他抓住了,想要什么不会有?”
令漪神色冰冷:“夜深了,母亲请回吧,儿要歇息了。”
折腾了这一晚上,天色也确实不早了。云姬愣了一下,旋即讪讪地道:“溶溶,不要怪娘方才替太妃圆谎。太妃出身大族,又执掌中馈,她要对付娘易如反掌,娘只能这样做。”
“再说了,太妃扯谎殿下也是心知肚明的,就算我应了他也不会信。他只会更怜惜你,不是么?”
母亲话里话外都是要她去勾引王兄,丝毫不顾她还在热孝。令漪心里厌烦至极,唤了簇玉打水进来重新洗漱:“当年先王离世的时候你就可以拿一笔银子走人,可你贪图富贵,偏要留在这王府里,受人欺负也是自找的。”
“哎呦呦,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云姬惊叫起来,“我为什么要走?先王离世之时遣走了所有姬妾,可就只留了我一个,还特意嘱咐了殿下养我,我干嘛要走。”
云姬却也说的是实话。老晋王死前遣散了一众姬妾,当时云姬本以为自己和女儿也会被扫地出门,况且太妃一向恨她恨的牙痒痒的,只怕不久就会招来报复。但紧接着丧礼上新王就宣布,先王遗命,她可以留在王府颐养天年,着实令她在众人面前风光了一把。
令漪不语,沉着脸转身洗漱。云姬见状便道:“母亲就不先打扰你了,早些睡。”
客室内只剩下令漪主仆二人,簇玉服侍了令漪睡下,她往空荡荡的颈前一摸,霎时面色如纸。
糟了。
父亲留给她的项坠呢?
第7章 “看不出,阿妹对他还挺情……
那项坠是她父亲留给她的唯一东西,盖因她出生在一个云淡月浓、梨香馥郁的春夜,父亲便择“梨花院落溶溶月”中“溶溶”二字作为她的乳名,后又亲手雕刻了一朵梨花,以丝绳穿之,结以彩珠。
后来父亲被处死,裴家被抄,她没能留下任何东西,这枚小小的梨花项坠便成了父亲的唯一遗物。令漪多年来一直贴身佩戴,就好像父亲还一直陪在她身边一般。这会儿遍寻不着,实是心忧如焚。
簇玉闻见屋中响动,忙披衣进来。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宽慰她:“娘子莫忧,许是方才更衣的时候落在鸣蝉馆了,这会儿天色已晚不便叨扰,明早我们过去寻就是了。”
令漪也记得是落在那儿了,惶惶的心初定:“那你记得明天要早点叫醒我,我们早点去。”
“是,娘子先睡吧。”
然而次日主仆俩去了鸣蝉馆,却寻不到。收拾房间的侍女也说并未瞧见。
“既不在鸣蝉馆,或许是咱们昨夜去找殿下时,落在哪个角落了。”簇玉道。
“娘子,我们去找殿下吧。请他下令帮忙,说不定是被哪个奴婢拾着了。”
殿下治家甚严,他若发话,底下人不敢不用心去办的。就算是被奴仆拾到,也不敢私吞。
令漪愁眉不展:“也唯有如此了。”
晋王的住处是一处三进院落,一进是清晏厅,乃办公之所,二进为疏雨堂,他多在此用膳、会友,再往后,才是他的住处云开月明居。
令漪被引到疏雨堂里,在小客厅等了一个多时辰,方见晋王自清晏厅过来。令漪忙起身行礼。
“怎么在这里等。”
今日不朝,嬴澈并未束发,只在鬓边束以小辫,将旁余头发都拢至脑后,额前碎发微绻,一张脸却清隽俊美,叫那身玄黑织金边大氅衬着,愈显得白肤秀目,锋锐昳丽。
令漪不敢多看,恭敬垂眸:“是管事让我在这里等的,怕叨扰了王兄,令漪不敢去清晏厅。”
实则疏雨堂里从不进外人,就连宜宁县主都极少踏足,管事已然给足了她面子。他剑眉微拧:“自家兄妹,谈何叨扰。”
“进去说。”
他将她带进云开月明居,只见院中两棵双手合抱粗的大银杏树,四周树以丛竹,苍郁婆娑,风过有声。
室内,窗明几净,雕文刻缕。博山炉上云雾缭绕,清馥中带一点点苦寒。
令漪从未来过这里,不免坐立难安。晋王自己拣了主位坐,吩咐仆役上了茶,问:“怎么了?”
他似乎是游宴归来,面色温和,瞧上去心情不错。令漪忐忑地说明来意,又将事先画好的图像交予他看,道:“真是叨扰王兄了,但此物于我而言实在重要,还望王兄能帮我找找。”
嬴澈接过图纸,只看了一眼便放下了:“一个项坠而已,没了,再打一个便是。”
“再打也不是原来那个了,阿妹只想要回自己的。”令漪道。
他没应,半晌,放下图纸,指腹缓缓摩挲着茶盏白玉似的沿盖。
“你这么宝贝,难道,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东西?”
他神色平静,问这话时,语声亦十分的温和。然令漪想起昨夜她替父求情时他的冷漠与避而不答,那一点点想要承认的勇气,便在他冷淡的目光里消散了。
她低眉改口道:“是、是先夫留给我的遗物。”
“哦?”他忽而笑了,眼中颇带着些许兴味,“看不出,阿妹对我那死去的妹夫还挺情深意重。”
他分明在笑,令漪心里却本能地不安起来——他是,他是不高兴了吗?
是了。他好似本就不赞成她嫁去宋家的。毕竟她受王府恩惠,她的婚事也该为他所用。昨日才回来时他就说过的,他会替她寻一门更好的亲事,将她改嫁。
大魏源自鲜卑,胡风颇盛,并不在意女子再婚。她这个继妹的婚事,哪怕是再嫁的婚事,也有大用。
她已经自作主张了一次,他不会再由着她第二次的。
然话已出口,再改口,便是承认t了她在骗他。她只好道:“毕竟夫妻一场,宋郎待我很好,我确是记挂着他。”
嬴澈微微挑眉,似有不悦:“可他们家已经将你赶出来了,与你恩断义绝。莫非,你还要以宋祈舟的未亡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