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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怨不得旁人,你也莫要怨怼自身了。”

祖父话中并无对她的怨怼,令漪心中微定:“那我以后还能叫您阿翁么?”

太傅颔首:“你父亲是我的学生,就算没有舟儿,祖父也会护着你的。”

“那……”她鼓起勇气说道,“孙媳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阿翁可否帮帮我?”

才乞求了原谅便要托人办事,令漪无疑是忐忑的。好在太傅听完华绾的事,微微沉吟半晌,捋须道:“你有这个心是好的,历来我朝罪臣妻女皆是充入掖庭,没有没入教坊的。对骆家女眷的刑罚,当年老夫就觉得过重……”

“这个事不难。只是礼部和刑部都是你王兄的下属,我直接插手,怕是不好。这件事你问过你王兄没有?”

她撒了个小谎:“王兄已经同意了,只求祖父届时帮我们说句话即可。”

——反正,王兄那边还可以想办法,先拿下祖父的承诺。

“好,这个忙祖父帮了。”

令漪大喜过望,忙要叩首,宋瑀手一摆,却拦住她:“只是有件事阿翁也想问你,舟儿的身后事,你王兄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阿翁竟不知情?

令漪微讶。

祖父既不知,那便是还没有定下来形成正式的国书了。遂将自己回府那日王兄的说辞原原本本说来,道:“我知道的就只是这些,我与王兄并不亲厚,他不让我问朝事……”

“阿翁,宋郎真的回不来了么?”新婚燕尔的丈夫却要孤零零地葬在几千里外的漠北,不得叶落归根,令漪心间也刀割似的疼。

宋太傅沉重地叹气:“男儿当死于边野,何必马革裹尸还。舟儿的灵柩回不来,我可以接受。但我想,他是为国而死,理应得到最起码的尊重。你王兄与我家素来不睦,我到现在都不知舟儿的身后事他到底怎么打算的,如若方便,你帮阿翁打听一下。”

祖父这话就差明说王兄会伺机报复了,令漪也是听得一阵难过:“这是自然。”

从楼中出来天色尚早,她同簇玉孤零零地走在大街上,簇玉担忧地问起,是否真要去向晋王打听。

不然呢?令漪苦笑。

她知道王兄不喜欢她与祖父私下里来往,必定会责备她。可夫君的身后事她本就该关心,何况他活着的时候,她利用他,如今他去了,她还要利用他去接近祖父。实在是很对不起他。

令漪在心间盘算好问王兄的说辞,同簇玉回到王府。晋王,却已在小桃坞中等着她了。

“你今日,去了哪?”他立在那扇竹影萧萧的月洞窗下,身影挺拔,被夕阳拉得极长。

第16章 “很好,你果然对宋祈舟……

“你今日,去了哪?”晋王背对着她,问。

令漪推门进来猝不及防便见到他,不由一愕。

他手里正捧着一盏茶,菱碗笼青,茶烟乳白,伴随着似有若无的茶香在室中袅袅飘荡。屋中静悄悄的,只有月洞窗外竹叶沙沙的声音。

令漪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似乎前不久才刚刚发生过。见他不似生气的样子,她镇定下来,淡淡莞尔:“只是出去转了转,王兄怎么来了?也不提前告诉阿妹一声,好让阿妹准备。”

“孤过来不过是瞧瞧你,你需要准备什么?”嬴澈浅斟一口,修长白皙的指搭在青翠如滴的茶碗上,煞是好看。

不过一句客套话,反倒被他抓住了漏洞,令漪在心间抱怨他多事,很快改口:“王兄误会了,承蒙王兄上次相助,阿妹感激不尽,一直想着哪天能得个机会面陈谢意,可又担心打扰了王兄……不曾想,您会到这儿……”

“我给王兄添茶。”

她殷勤取过一旁搁在风炉上温着的银鍑,欲给他添上。

他却将茶碗搁下:“不必了,我不喜方山露芽。下回差人送些峡州碧涧,以后煮这个。”

要死,王兄怎么还有要常来之意?令漪在心中叫苦。

他一个大男人,难道半点不知道要避嫌的么?

“有人告诉我,在城北的食珍阁瞧见了你,这是怎么回事?”他懒得与她虚与委蛇,索性开门见山,“你就那么想回宋家去么?宋瑀一回京,便迫不及待地要去找他?”

是食珍阁,还好不是大福先寺。

令漪心中长舒一口气。

他应该还不知她与华缨暗中往来,只是得知她去见太傅,以为她又想回宋家。是了,到手的联姻工具要跑了,他生气也是理所应当。

“王兄误会令漪了。”她忙表忠心,“太傅是宋郎的祖父,也是先父的老师,阿妹是听闻太傅逢此变故大病一场,消瘦许多,所以才想见一面,并没有什么别的念想。”

“是么?”他笑,“你倒是关心宋家的人啊。”

“裴令漪,”他面色忽冷,极严肃地看着她,“孤有没有告诫过你,孤不喜宋氏,让你不要与宋家的人来往?”

那的确是自己答应过的事,令漪一下子没了底气。她试图辩解:“可太傅也是令漪的长辈啊……”

“他算什么长辈。”嬴澈不屑挑眉,“他若真的关心你,当初你父亲出事的时候,他为何见死不救?”、

令漪被这话问住,不知要如何回答。当年父亲出事时,世宗皇帝盛怒,除伯父外,几乎所有人都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连堂姐都宣布与她们断绝关系,转t头跟了扶风县侯世子做外室,她又怎能去要求彼时只是父亲老师的祖父呢?

嬴澈见她眉目微凝,便知这话她终有听进去。他朝她逼近几步:“你不介怀此事,反而一味亲近宋家,就算他们辱你至此,也还妄想要回去。裴令漪,孤是该说你蠢呢,还是自轻自贱?”

这一句轻如春风吹落耳边,令漪的脸却全红了。自入府以来,王兄还从未对她说过这样重的话。既怕得罪他,只能道:“是,令漪错了,不该罔顾王兄教诲,私下与太傅来往……”

“只是我想着,宋郎尸骨未寒,我身为他的妻子,应当替他照料家中之事,一时竟忘了王兄的教诲。是令漪失了分寸了,请王兄原谅!”

她一拜至底,柔软身躯几乎贴着双腿,像受伤的白鹤紧贴水面,是错悔至极的态度。

“妻子。”嬴澈笑了一声,简短重复了遍这两个字,“很好,你果然对宋祈舟情深不忘。”

“难怪当初心心念念、不惜众目睽睽之下算计他,丢尽女郎的脸面也要嫁过去。”

这一声如冰如玉,沉冷至极。令漪的心也随之坠入冰冷幽暗的湖底。

这桩算计得来的婚事,纵使彼此心照不宣,但王兄一直不曾戳穿她,她便心存侥幸,以为事情过去了。

可大约,这件事在王兄那儿是从未过去的。现在,他分明是要新账旧账一起算!

她在心底拼命想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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