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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睡会儿,孤今日还有事。”
眼见他要走,令漪急了。忙拉住她袖子:“那王兄同不同意呢?”
“看你表现。”嬴澈面无表情说道。
说完,他不再留恋温柔之乡,起身离开。
令漪目送他踏入熹微晨光,见他仍没有几分动容的样子,心间一阵泄气。
事实上,她只是觉得,若他在跟她欢好的同时,还有别的女人,实在难以接受。
他不可能没有旁人的。成天那么多人给他送娇妾美婢,环肥燕瘦,总有合他心意的吧?听说上次清河大长公主一口气就给他送了十几个,他全收下了。那岂不是,她得跟十几个女人共……
那得多脏啊!令漪羞愤地想。
所以就算是为了自己,她也得尽量把他的心笼络住了,不让他去找别人,否则,她真的会很膈应。
但这个人,并不似宋郎那样好拿捏。本以为他会愧疚,由着她使唤,结果却被占尽了便宜……
令漪只觉头上的伤口又疼了起来,娥眉轻蹙,扶额躺下。
真是白白受罪了,她想。
又睡了一会儿,起来时,纤英呈进一碗汤药。
药汁不似平常那些汤药味道清苦,反带着一股玫瑰花的香气。连颜色也是红豆一般的赤色。
“这是什么?”
“是避子汤啊,”纤英道,“里面有月季、玫瑰、丹参、当归……娘子不是说不想有孕么?殿下就吩咐了,让奴给娘子备下。”
“娘子,快些趁热喝了吧。”见她面色迟疑,纤英又催促。
这是避子汤?
令漪简直瞠目结舌。
纤英报的那一串药材,皆妇人滋补之物,是助孕的汤药还差不多吧!
她一阵气窒,却不便表现出来。只摇摇头:“我喝不下。”
“可殿下说,要奴盯着娘子喝下呢。”纤英一脸诚恳。
令漪素来好性,不爱为难底下的丫鬟。知道t她也是奉命,伸手接过碧玉似的瓷碗,将汤药一口饮下。
“我喝完了。”
她恹恹地又躺回去,心中却忍不住咒骂开了。骗子,浑蛋,流氓……
都占尽她的便宜了,还一点儿好处也不肯给她。
他怎么这么无耻啊!
*
这厢,嬴澈自府中出来,径直去了四方馆。
今日高昌国将入朝朝贡,尚书台既主管礼部,他按例到访。交代了几句后,高昌使臣又抬出此次入朝所带的贡品,请他帮忙把关。
葡萄酒、布匹、香料、金银器……高昌每年的贡品大差不差都是这几样,却有一串金丝玉雕成的璎珞,以淡水珍珠为链,串起颗颗贝珠、玛瑙、白水晶珠等,中心结以一块玫瑰色的金丝玉,雕成一朵精美的祥云纹玉锁,上面镌刻着牡丹花的图案。
虽与寻常的七宝璎珞不同,形制做工,却十分精美。
想来,应是进献给虞皇后之物。
使臣见他注目良久,忙捧出那串璎珞来:“这一串是我国工匠的得意之作,殿下若是喜欢,愿献给殿下,祈愿两国情谊长青,永享太平!”
身后皆为心腹下属,嬴澈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使臣嘿嘿一笑,将璎珞存进木匣,以双手恭恭敬敬地奉上:“这都是小人自己的一点心意,无关朝政,无关两国邦交,还望殿下笑纳。”
他这才松口,伸手接过:“那,孤就却之不恭了。”
事实上,他对这些女儿家的东西从不感兴趣。
只是此时此刻,突然觉得它们戴着裴令漪的脖子上会很好看罢了。
下月即是皇后千秋节,又是十五及笄这样的大日子。虞家那小女儿娇纵得很,连天子都不放在眼里。原本,他也不想节外生枝。
奈何这串璎珞却实在衬她,雕工精美却不过分艳丽,正适合如今的她。就算是夫婿新丧,也不会有旁人说什么。
就当是,他拿走宋祈舟送她的项坠所给的补偿吧。
“殿下。”一名礼部官员却于此时匆匆挤上前来,满脸惶急之色。
嬴澈心知事态有变,面色一肃,忙带着来人去到静僻处。
官员自袖中取出一封信来,
“殿下,柔然的右校王方才来信,说咱们先前有位传言在叛乱里丧生的使臣,还活着!”
第28章 “他也这样对过你吗?”……
右校王这个名字,嬴澈并不陌生。
当年骆超兵败投降柔然投降柔然之后,他被柔然封为右校王,获封苏木山以南、贝洱海以北的土地,尚公主,可谓高官厚禄。
反观魏朝这边,骆超投降之初,本是心向魏朝的。先帝却听信虞伯山的一面之辞认定其早已心生叛意,后又听闻其为柔然练兵,龙颜大怒,下令夷其三族,戮其老母,妻女皆没入教坊。骆超由此彻底留在了柔然。 罔????彂????葉??????????ε?n?Ⅱ???②???????????
可后来才得知,所谓他为柔然练兵,不过是边境上人云亦云、三人成虎的假消息罢了。
这些年,出于对付虞家的目的,他曾写信给骆超,拉拢其回朝。但骆超转头就把信件呈给柔然王庭,回信称“大丈夫不能一再受辱”,拒绝了他。
眼下,会主动写信给他,还真是稀奇。
简明扼要地浏览过事情经过,目及信笺上的使者名字,嬴澈目光重重一顿。
是宋祈舟。
事情么也很简单,当日两国在边境上谈判,他因起夜迷路,不慎误入柔然使者的营地,听见他们密谋打算在交接城池时发动突袭,重创前来接收城池的魏朝精锐幽州军,并非真心献城。
离去时,他不慎惊动柔然人,见事情败露,柔然一方索性先下手为强,杀死营地内所有的大魏使者,买通带队官员,对外宣称是柔然内部叛乱导致。
又因宋祈舟侥幸逃出,人数对不上,便火烧营地毁尸灭迹,另寻了一具尸体凑数。这才有了二月初的无法交还遗体之说。
竟是这样。
嬴澈剑眉微蹙,一缕寒光自凤眸间一闪而没。
那宋祈舟也是命大,他一路向西,竟逃过柔然人的追捕,进入骆超的领地。被骆超的部下发现时,已因饥困交加昏迷过去。骆超救下了他,又派人将他送往幽州,眼下,已在归国途中。
“朝廷知道这件事吗?”
捏着信笺一角的手不自觉渐渐收紧,嬴澈收起书信,淡淡地问。
“这封信是专程寄给殿下的,未得殿下允许,我等并未上报。”
他点点头:“那就不要上报了,兹事体大,恐走漏了消息,让柔然阴谋得逞。”
骆超之所以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来信,说明仍心系魏朝,但又不相信朝廷,恐被出卖。他自然得对得起这份信任。
至若不相信谁呢?自然是当年曾为他副将、如今贵为国丈的虞伯山了。
不过柔然可以算计他,他一样可以将计就计。嬴澈